郭文被折腾得只剩半条命,他的儿子倒是尽心尽力,在张槐的辅助下,带着他家里的老老小小十几口人,全心全意的赈灾。巴郡的赈灾做得是最好的,再也没有百姓因为寒冷饥饿而死。
范质自从被洛九天惊吓以后,一天都没在家待过,亲临各郡县督导赈灾工作,被当地百姓称为勤政爱民的好官。
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就是如此简单,被欺压惯了,突然这些官员为百姓做点什么事,就能把百姓感动。
赈灾效果显著,使得洛九天在凉州威望很高。第一次成为了百姓心中的救世主,洛九天很欣喜,可是她不由得惆怅。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真正艰难的还在等着她,沧州。
沧州地处高原地区,大片草原,百姓以游牧族居多。牛羊大面积冻死,牧民赖以生存的生产工具没了,这可比解决民生难多了。最难不在于此,而是沧州的名字取自苍茫大地,可想而知,地广人稀。沧州的中甸郡与西南的藩国毗邻而居,虽然这些藩国弱小,但是近年来大有结盟的势头,其实力不容小觑。如果此次处理不好寒灾,这边境之地一旦和这些藩国里应外合,后果可想而知。
洛九天利用募集的赈灾款,采购大量过冬物资,分批次运完沧州,并传令沧州知府王若钦,迅速统计牧民受灾的数量。当洛九天到达沧州时,物资已到达,主要是粮食,盐和棉织物。
凉州赈灾一事早已传遍昭华,沧州大小官员因此都不敢对赈灾一事怠慢。洛九天一到,便把受灾情况一一禀报。
“王大人,你认为应该怎样安抚牧民比较恰当?”
洛九天看着这个魁梧的官员,这个牧民出身的王若钦,不像那些文官,瘦弱不堪,很有精气神。按理说官员不能回自己的出生地为官,为了防止利用职权徇私舞弊。但沧州不一样,沧州管辖多为异族,一般的官员根本震慑不住。每任沧州官员都是经过各宗族推荐,参与考核,文治武功样样出彩才能胜任。为了杜绝权利过大,朝庭会派一个特使来参与管理,但特使只有监督权,并无实质权利。说白了,沧州现在仿如一个国度,臣服于朝廷的藩国。
“回王爷,下官认为应该先解决这段时间牧民的生活,安抚好情绪,然后根据他们的受灾情况,再为他们提供一定数量的幼崽,以便他们今年能正常生活!”
王若钦本来对朝庭赈灾一事并不看好,但凉州的事情,请他对这位王爷刮目相看。在沧州,女人地位不高,可是这位女王爷的霹雳手段的确高明,遏制了灾情的反复。
“幼崽该如何提供呢,沧州受灾如此严重!”
“此次寒灾,我难辞其咎,没有做好防灾减灾事宜。此事如果王爷放心可交由我去办!”
“哦,你有什么门道吗?”
“巫咸!”
“你的意思是去巫咸买!可是这么大批量的购买,巫咸一定会察觉,你如何运会?”
虽然两国现在是邦交状态,可是如果从官方去巫咸买牛羊,定会被刁难,甚至需要其他利益交换。
“巫咸也有生意人,那些人游走于各国边境,转卖各国商品,以谋取暴利,只要价钱合适,就可以运来。”
“长途运输,幼崽如何存活,万一生病,对于昭华可是灭顶之灾!”
洛九天的担忧不无道理,古代运输设备有限,如果引发瘟疫,问题更严重!
“西南藩国内有一部分是巫咸人的牧场,这里的气候得天独厚,他们在这里养殖了很多牛羊。他们的牛羊是为昭华和南沙供应的,只不过此事隐秘,没有太多人知道!”
洛九天惊呆了,西南藩国有巫咸的人,为什么朝庭都不知道?大家一直以为南沙最具有野心,没想到巫咸却早已在安插人马。看来得赶快传书洛九平,沧州得处理一下了。
“此事就交由你去办!”
“我明天就去筹备,寻好价格再来回禀王爷!”
“还有一事,你迅速安排人去办。在各郡县,建立收纳棚,用于冬季牛羊的养殖地。朝庭只负责建立房屋,剩下的管理人员,草料由使用的牧民自己准备。你根据本地的养殖数量去建造,尽量建得大一些,图纸我稍后会给你,你去征集牧民的意见再做修改!”
王若钦此刻觉得他还是小看了这个王爷,初见她时,一头白发简单束起,一身黑色锦袍,上面绣着他不认识的花,她的面容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美丽。这段时间,她尊贵却不怕苦,吃得简单,住的也简陋,本想给她一个下马威,人家却从没在意。在她面前,王若钦越来越觉得惭愧。
洛九天让山芙找个隐蔽的地方放出信鸽,传信洛九平,沧州的事,让她派人尽快查清,如果属实,昭华将腹背受敌。
“王爷,这些小家伙可真厉害,能飞那么久!”
“这些小东西都是经过长期训练的,几百只里才能挑出一只!这个鸽子要从幼崽就开始选择,首先是眼睛,面砂、瞳孔、眼志、内线扣好的血统鸽。其次是体型,长宽厚,即身长、背宽和胸厚。然后是骨骼,一羽幼鸽握在手中,应有硬托、结实的感觉。龙骨要长、粗、有弧度。耻骨一端稍上翘,耻骨要短粗结实,闭合得紧,上膊骨,长得粗壮坚硬扇扑有力,可增加扇扑的频率。最后是羽毛,要求羽毛绵绒度好,羽毛光滑,色泽光亮,羽支细如丝,紧密排列成扁而薄的弹性羽毛,紧贴全身,握在手中有一种滑脱手的感觉。只有具有良好血统的鸽子繁殖的后代,才能作为信鸽!”
洛九平折腾了这几年才折腾出来几十只,可见这信鸽的珍贵,但在这信息闭塞的时代,没有这个小东西,简直就是闭目塞听。
“天哪,一只鸽子还有这么多的学问,我一直以为鸽子只能用来吃!”
洛九天无奈的摇摇头,在古代的信鸽还得提防像山芙这样的武林高手,不然就会被抓来烧烤。
“对了,王爷,我们这附近有人在盯梢,我觉得这沧州这地方并不似表面的太平!”
山芙察觉到,自从她们进了沧州,就有人一直在跟着。
“张福的人已经利用送物资的明目进入各郡,提醒他们万事小心,一旦有危险,就及时撤出。沧州不比凉州,蛮夷之地,这些人背后有部族,不是我们现在可以掌控的。倘若日后能把他们变成军队,绝对战力超值。”
“据我观察,王若钦及身边的人都是高手,王爷,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早日离开这里!”
洛九天心中也明白,进入沧州,实属冒险。安国侯的人在暗处,情报网还没完全成型,并不能确定他与巫咸是否有合作。沧州的这些部族,自古就有异心,只是敌不动我不动,互相在揣摩。她是昭华的王爷,皇族的三公主,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机会,那是会引起争端的。山芙纵然武艺高强,但一拳难敌四手,一旦出事很难再护住她。
“再等两天,王若钦的幼崽谈妥价格后,赈灾事宜就全权交给他负责,我们就离开!”
“好,那我传讯给张福的人,让他们注意着各部族的动向!”
可是等了两天,都没有见到王若钦,回话的人说王若钦去了巴塘郡还没有回来。巴塘是昭华的边境,那里有很多藩国人在经商,有昭华的军队在驻扎。驻扎的将领是阁老赵凡双的孙子赵景祐,他自小便随父亲驻扎于此,可以说有他们在,沧州各部族乃至藩国都不敢有大异动,因此这些年这还算太平。但天下历来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谁也不知道这种和平能维持多久!
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种和平被打破了,原因是前来沧州赈灾的景阳王被绑票了,下落不明。洛九天来到这个世界这几年,养尊处优,运动神经弱化,被绑成粽子的她,此刻万分悔恨,多运动运动,以不至于跑两步就被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