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来自一座小村庄,村庄很小,只有三十户人家左右。
伊莱的村庄一直信奉着所谓的蛇神。
而伊莱是全村的一个特例。他不信蛇神,他相信世界上有另外一个神灵,这个神灵伟大而又仁慈,他相信自己能够遇到这位神灵。
他相信!
伊莱眼前时常会出现一个特殊的幻影,他常常引领着伊莱去各种地方。
哪怕是这次也一样。伊莱紧跟着他眼前的阴影,一直走到了丛林深处。他看见了一只受伤的猫头鹰,它无力地倒在地上,眼睛瞎了一只。
这只猫头鹰仅剩的那只眼睛发出淡蓝色的光,让伊莱有些惊奇。
“哦,伟大的神啊!这是您赐予我的晚餐吗?”伊莱问道。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神说话:“不是,这只鸟是极为珍贵的役鸟,役鸟可以帮助你,驯养着它吧,孩子。”
伊莱也不顾泥污,跪在地上:“感谢神的恩赐。”
他赶忙把役鸟裹在怀里照顾,又在黑影的指导下,回到了家。
他渐渐与役鸟有了感情,役鸟所在,伊莱就在附近。这已经成了村里人的常识。
一次,役鸟飞走了,一连几天,它没回来。
伊莱望着天空,望着白云在蓝天上作画。
着墨色,风起云涌,轻搅月色,砂点眉。
伊莱还在等待。
役鸟在第八天的时候回来了。它摇摇摆摆地飞到伊莱的肩上,带着一份信。
信中说道:“伊莱,我的孩子,接下来你的村庄将要陷入无尽的干旱困苦之中,你只有向着南边走才能达到一个水草丰茂的草原。带着你的村庄迁徙吧,我的圣光会伴随你。——神”
伊莱看完这份简短的信,就再也握不住这张纸了。
路有多遥远?南边会有多危险?这里是大雨林,这么可能会干旱?
伊莱对他的信仰开始有些怀疑了,役鸟温顺地用头蹭蹭伊莱的手臂,唯一的那只眼睛黑漆漆地,望着伊莱。
怀疑,深深的怀疑。
伊莱沉思着,很快,他就把这份怀疑撕碎。
信徒,就是要完全相信神灵的指导。自己如果不相信这份信仰,那么这算什么信仰,连信念都不能算!
伊莱打开衣柜,自己的母亲很早就没了音讯,他的记忆中只有他的父亲,而父亲早就在自己十一岁时去世。他是村里的先知,他曾经穿过的先知服侍就在衣柜里。
伊莱拿出那件先知服,稍稍洗一下,晾干。
当他穿上父亲的先知服,面罩遮住了他的上半脸,役鸟站在他的肩上。他的眼睛也被面罩遮住,但是他却能拥有视野。
这是役鸟的视野,这是它的能力。
伊莱稍稍惊讶,随即就镇定了下来。
他走出自己的木屋,大声的叫道:“信徒伊莱,昨夜听神语,蛇神命诸人离开此地。”
村里的人听见声音,急忙跑出来,发现是伊莱,骂开了。
“伊莱,你是不是被什么怪虫咬了?这么疯疯癫癫的。”
“估计是他的鸟飞走了,伤心过度。”
“他肩膀上的不就是他那役鸟吗?”
伊莱望着小小村落里投来的怀疑目光,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糊弄他们也是个大问题啊!
由于为了让大家相信,他甚至不惜说这是蛇神对他说的,就希望那位神灵可以饶恕自己。
先不管这么多了。伊莱缓缓向前走:“吾父曾为村落先知,因侍神不力而病死,今,吾承吾父之魂,成村中先知。”
“今,吾之役鸟归,带神明之声,警示于众,神灾将至!”
他说完,村民们讨论起来了,他们拒绝,不信,鄙视。
一名少女走了出来,她是村里的祭司,菲欧娜。
菲欧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她虽然与伊莱同龄是二十三岁,但是她在村里的地位远远胜过伊莱。
她早早继承了父母祭司的衣钵,当了祭司五年。她是村里除了村长最有话语权的人。
“伊莱,你能确定吗?”她望着伊莱,一双红色血眸好似可以透过眼罩看透伊莱的内心。
役鸟的视野中,这个红发姑娘注视着伊莱,她的祭司服装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气体,这白气和伊莱先知服装冒出的黑气互相对峙着。
菲欧娜的嘴角突然渗出一丝鲜血:“你不是蛇神的信徒。”
“是的,我信奉的不是它。”伊莱喷出一口鲜血,肩上的役鸟鸣叫起来,像是在唾骂着菲欧娜。
“我信奉的神无名,是他告诉我这里将要大旱的消息,现在走还来得及,不要相信那所谓的蛇神了!”伊莱轻轻擦拭嘴角,刚才那两股气应该彼此的信仰之力吧,虽说祭司的力量更强,但是自己也能使她不好过。
“异端!如果要大旱,蛇神早就告诉我了!这哪有大旱的征兆?雨,两天一下,正是种植的大好时机。你说撤就撤,粮食与田怎么办?”菲欧娜冷眼望着他。
“那你说,是田与粮食重要,还是活着重要?”伊莱也毫不惧怕地与之争吵。
“够了!”一个老人颤颤巍巍地走来,他就是村长,现在已经八十高龄了,要知道在随时都会死去的雨林,这么老的人是很少见的。他吼了一声,大家都不敢造次。
“一个是先知之子,一个是祭司之女,你们在此争吵,成何体统?”这位老人拄着拐杖,在众人的搀扶下来到两人面前。
“村长,你说到底迁不迁?”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随后相视一眼,冷哼。
“这事事关重大,如果不迁,那么干旱一来,我们都要被饿死。如果迁,雨林的危险是写在家族谱上的,大的可以将人叼到天上的鸟,大如木屋的巨兽会踏平我们的村落。”村长沉吟着。
菲欧娜与伊莱都满脸期待地看着村长。
“我还是决定,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