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迪想了想,还是按照耶瑟的话去做了,乐雅沉默,不过还是跟着托迪一起揍人。路人们饶有兴致地看着,店伙计们眼角不停颤抖,西装男的嘴角抽动了下,心道:还真狠啊!
看到两人揍得差不多的时候,耶瑟叫停,拿起自己的手机:“喂,120吗?我这有个病人,身上多处淤青……”
乐雅和托迪脸上不见复仇之乐,反而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他们终究还是太心软善良,不忍心去揍人揍得太绝。耶瑟轻叹,这种性子,不算是多好,在太平日子里容易被别人欺负,在乱世,就是使自己掉脑袋的罪魁祸首。
他绝对要把这性子给托迪乐雅磨去。
向西装男道谢后,耶瑟便离开了。
一路沉默,带着两个孩子到附近另一个饭店,不管别人畏惧的目光。点了不少菜,几十块钱几十块钱的花让托迪乐雅的眼角不停抽搐。
吃了几口,乐雅倒是先开口了:“爸,为什么他们这么怕你?”
“因为我是奥尔菲斯,推理小说中举足轻重的大神,交情网遍布整个主都城。敢惹我的,哪怕我如此落魄,只要我肯拉下老脸,绝对有大人物肯帮我这个小忙,收拾那个人,甚至是杀了那人。就是可惜自己没有写作的能力了,否则自己也不至于这样落魄。”耶瑟心中有点落寞,来自自己一个失忆的落寞。
音乐家怕耳聋,作家怕失忆,演讲家、政客怕成哑巴……而耶瑟一个作家却失忆了两次。
“哦。”乐雅哦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是不是在疑惑我为什么这么残忍?”耶瑟淡淡地问道。
“是,但是你是父亲,自然有你的道理。”乐雅低头苦干,这桌饭每一样都是以前只能看着别人吃的珍馐啊!
“因为你们太年轻了,不知道这个世界真正的样貌!你以为只有杀人犯会杀人吗?商人会,政客会。这个世界利益至上!动我利益,我必杀之。正因为如此,所以要杀一儆百,否则别人都不会惧怕你。这样,你才不会被欺负,才不会有人去干扰你做事,世间百态唯有用拳头才不会被歧视,被蔑视的主要原因就是无能!北域黑人为什么被西域白人所歧视?就是没有足够封住白人嘴的力量!东域黄人的力量以前一直都是令所有人发抖的,但是昊家大变,大东域逐渐没落,七百年后,到月家掌权,慈越美垂帘听政,所谓皇帝月杰不过是傀儡,奢侈与暴政下,将整个大月王朝,东域彻底陷入内战又外战的苦海,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挫骨扬灰,挖棺窃宝……乱世之下无良民,荒草之中无圣人。西域大举进攻,大肆侵略,这就是没有实力的后果!直到东域崛起,西域才不敢妄为。”耶瑟每一句话吐字都十分重,到后面甚至忘乎所以地叫了起来,这人性,这社会,这世道,简直就是让人失望透顶又不得不忍受这种无情。
这饭吃的让托迪乐雅心中狂跳,这就是失落的耶瑟吗?所有负面情绪附在身子中,只能苦涩的吹着伤心的曲子,喝着闷酒。
托迪不语,自己心里不说是全都知道,但也是知道耶瑟伤心的原因——世道的无常,人性的寻常。
像是短暂的阳光,没有人再说话了,耶瑟也不管什么开车了,大不了住酒店!自顾自的倒酒、喝下、倒酒、再喝下……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了,意识仍然很清醒,怎么也不醉,耶瑟抱怨了一下:这家啤酒质量真差!换上了白酒,烈酒入喉,喉咙被烈酒浇的有点疼。酒壮怂人胆,却不见这个世界有谁敢得罪,有谁可以边喝着二锅头,边使这世界的所有人放下罪念。
自己的真实身份,呵,自己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要说故乡,孤儿院就是。要论归宿,下方土地便是。眼睛模糊中,哼起一首歌:
轻轻的风,吹来了思念,带来了温暖。
曾经的美丽是否会重现,阳光是否会遍撒。
家乡的柳树枝被折断,眼睛也早已变得赤红。
母亲说的温柔是否会有,又是否是童话的骗局。
父亲追寻的天堂或许有过,却在恶魔的手中覆灭。
融化在热血之中的喧嚣,燃烧了家乡的柳树,扑灭了乱世的咆哮。
百花盛开的净土是否存在,如果会有,那么我一定会追寻,哪怕遍体鳞伤、尸骨无存。
也要寻着希望,呼唤遥远的梦……
这首歌缓缓地唱着,唱的是无奈还是愤怒,亦或者是两者都有。反正醉醺醺的耶瑟少不了一通胡言乱语。
或许是知道自己不能太醉,叫了几碗醒酒汤。到酒店的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彻底的坚持不下去了,睡得死沉死沉的。乐雅托迪相视苦笑,他们发现耶瑟的苦了,但是却又无能为力,这个游戏,将是所有人的转折点,而耶瑟就是这游戏里的一个重要的零件。如果成功自然就是功名在身后,至于失败,少不了死无全尸。他们都不知道耶瑟能不能在无数次人性的榨压下存活,迷茫的浓雾笼罩在这个小小的家庭上。
耶瑟沉沉的睡着,他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男孩,一个中年男人宠爱的看着自己被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他拿起画笔,在自己手上的画板上画着。很祥和,耶瑟窝在妇女怀里,感受一种莫名的感觉。这是亲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