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物什戴上,物什的裁剪十分贴合手。顾然转头看了看营帐,由于不能透风,导致连光都投不进来,这个营帐昏昏暗暗的。
“劳烦大将军将油灯点上,这里太暗了些。还有需要一个写字快的人来记录我验尸之结论。”顾然说道。陶卿季点头,走到被移到一旁放杂物的桌子前。桌子上很靠边的地方放着一盏小油灯,油灯的旁边还有个火折子,这收拾杂物的人倒是有心了。陶卿季拿起火折子,打开盖子后放到嘴边一吹,火折子便燃起火焰,陶卿季把火折子靠近油灯的灯芯处,油灯亮了起来,整个营帐变得有些亮堂起来。
所放尸体头正对着不远处的地方摆放着两个木质的大灯台,陶卿季用手护着火折子的火焰不让其熄灭,走到灯台旁将里面的蜡烛点起,再将火折子的盖子盖起。有了三盏灯,营帐明显亮堂许多。
灯点完了,便要找那手快之人,何其难,这验尸不便让军中之人知晓,一时半会,去哪儿找这手快之人。
“我来吧,只是不知这杂物营可有笔墨纸砚。”陶卿清开口揽下,幼时娘亲便要教她书法,写了这么多年,未及娘亲丝毫,只是用来记录的话,便无需过多书写功力。
“无需笔墨砚,我箱子中有一只木炭笔和一沓纸。”顾然指了指箱子,示意陶卿清自己拿,陶卿清上前从箱子中拿出顾然所说的东西,走到那张放了油灯的桌子旁,将桌子上的杂物理了理,放下手中那一沓纸,拿下桌上倒放着的凳子坐下,对着那只木炭笔苦恼,她不会用啊。
顾然看着陶卿清的样子,轻笑一声说:“将其做小豪用便可,将军可准备好了?我要验尸了。”陶卿清握了一下倒也顺手,便对顾然点点头,伏案准备书写。
顾然看她准备好了,便掀开右边的草席,将尸体上身的衣物褪去,开始验尸:“死者男性,尸长约有六尺,发育无异常,尸僵已解除。角膜轻度浑浊,可透视瞳孔。颜面、颈部、背部见尸斑,均为紫色尸斑,用指按压退色。我见尸体时其为仰卧位,初判尸体死时为俯卧位。”顾然有条不紊道,从箱子中取出一把极薄的小刀,划开尸斑处的皮肤,继续说:“有血液流出。右胸出现锐器伤,两侧尖锐,前胸伤口较背部窄。”说完起身,转身看向身后等人,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好几张茫然的脸。
“术业有专攻,各位听不懂是自然的。”顾然善意地笑了笑,用手指着地上的尸体对众人说:“我判断死亡时间为6个时辰,死后三个时辰左右被转移过尸体,应是发现尸体的人将其运了回来。死者死于锐器伤,为刺创,凶手是从身后将死者一击毙命的。”
陶卿季闻言看向王昭,开口询问:“顾先生说的可对?”王昭一脸讶然点点头,将自己看到尸体的情景说了出来:“今早大概是辰初左右,属下去…出恭,完事回去的路上,闻到若隐若现的血腥味,我想了想还是过去了,那地方蛮偏僻的,去了便见他头朝地倒在地上,身体旁边还有些血迹,我便急急忙忙去寻了大将军过来。”
“蛮偏僻?”陶卿清放下笔,重复着这三个字,一般男子若是出恭,是不会往偏僻的地方走的,看来是有人叫他去那里的。
“看来事情不简单,我先验另一具尸体。”顾然说着掀开另一张草席,开始验尸,陶卿清立马拿起笔记录下顾然验尸时说下的话。
过了两炷香,顾然验尸完毕,将草席盖上,从陶卿清那里把木炭笔和剩下的纸拿过来放进箱子里,把箱子收拾好。陶卿季见此,终于想起该招待一下远道而来的客人,开口说:“既然验尸验好了,顾先生随我们去吃饭吧,不过在军中,只有粗茶淡饭。”话说完,所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陶卿季,这味道,早饭都险些要吐出来了,还吃饭,疯了吧!
顾然笑了笑,知道陶卿季是为了先前没有招待他一直耿耿于怀,现下想早些招待他,可是他吃的下,一旁的人怕是会难受。
“不必了,若将军实在想招待,不妨放在晚上,现在还是先说案子如何?”顾然刚一说完,便迎来了众人感激的眼光。陶卿清点头附和:“哥哥不是说案子最重要吗,先回议事营说案子吧。”
陶卿季点头,在杂物中抽出一把剑,剑鞘上落了许多的灰,但是还是遮盖不了剑鞘上精美的花纹。陶卿季把剑扔到王昭怀里,王昭下意识就抱住了,衣服上一下就多了许多灰尘。陶卿季走到顾然身旁,做了个“请”的手势,顾然微笑着点头,还是照着先前的样子走了出去。
陶卿清跟着走出营帐,一下子来的强光让陶卿清不适应地闭上双眼,拿手挡了挡,缓过来之后陶卿清睁大眼,看着一片湛蓝的天空,远处却黑压压的一片乌云,深深吸了口气,抬步跟上陶卿季,看来,要不太平了,以后的路,怕是有些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