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午后，风和日丽。
校门前运动场中央，一群男生正在踢足球。不远处草地，三两成群站着一些女生，呐喊助威。
运动场跑道外，一排碧绿色梧桐。梧桐树下，一位头戴黑色运动帽，穿黑色镂空短袖搭七分牛仔的女生，踏着白色运动鞋快步加小跑，穿过帽后的马尾左右摇摆。
就快到了，余兰扭头看向右边，球赛已经开始了。
余兰身上的衣服鞋帽，都是远在乾江做服装厂的小姑姑不时寄来的。家里并没钱给她买衣服。生活虽然拮据，但青春少女总会有些爱美之心，今天也算难得的打扮了一番。
“余兰，这呢。”林子琪她们早就到了，向余兰挥着手。
余兰气喘吁吁，还没怎么发育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擦了擦脸上的汗。“我迟到了吗？”
“没呢，开始没多久。都是隔壁班的叫嚣，等得不耐烦才提早开始的。”
李乐容笑着手指前方不远处，“你的刘子华在那。”
“说什么呢。”
“说你呢，刘子华的女朋友！”丁小霜说完，一群女生笑得花枝乱颤。
余兰才想起，既然来看球赛，那现在和刘子华就算是…
事先也没认真想过，反正也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她拉低帽子遮了遮，都快看不到脸了。
林子琪手搭余兰肩头，低头瞅着。“你这样能看见你的刘子华吗？”
“不是来看球赛嘛。”余兰抬高帽檐望了眼四周。今天的球赛好像还挺热闹。除了她们，班里其他女生也来了，隔壁班女生也来不少。球场中央，男生表现积极，努力回应女生们的捧场。
他怎么也在？
前方带球奔跑的刘子华身旁，林承宇也在场。而且，他俩看起来关系不赖，传球很有默契。
她可从不知道，他还会踢足球。说内心没有一丝波澜，那是不可能的。熟悉的陌生人，就是这种感觉吧。
“是啊，我们是来看球加油的。不知道李乐容是看球还是看人。”
“林子琪，看你的球！”嘴上这么说，李乐容脸颊却泛起红晕。
李乐容明显是冲林承宇来看的球赛。而余兰也理所当然成为了刘子华的女朋友。微风吹过，余兰释然笑笑，认真看比赛。
场上比赛正如火如荼进行，因为势均力敌，双方都没人进球。隔壁班女生看得无聊，早没了兴致，小声聊起了天。
她看着球赛，想起曾被宇轩拉去当守门员。宇轩飞起那一脚射门，球不偏不倚砸在自己脸上那一幕还记忆犹新，心有余悸。也托宇轩的福，她也渐渐喜欢和稍懂些足球，球赛看起来并不会无趣。
中场休息时间，男生都踢得满头大汗，有些直接坐在了地上。
场中的刘子华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他一身白色短运动装，不时用手上的护腕擦拭着汗，额前头发也往后掺立起来。
余兰紧张小退步，林子琪却塞给她一瓶水，嬉笑推搡她往前。
“余兰，你得给刘子华点动力。”
“子琪我…”
握着水，余兰一脸无措转头看着林子琪，像正被推着上战场或是断头台。再一回头，刘子华已经站立在她面前。
怎么办？好想逃。余兰低头闭眼握着水。我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你来了。谢谢你。”刘子华笑笑，大而明亮的眼睛眯起来。直接拿过余兰手上的水，拧开仰头喝了起来。
余兰睁眼抬头，看着面前仰头喝水的刘子华，喉结上下动着。“不客气，你还渴吗？”
“我谢的是球赛你能来，做我女朋友。”
一瓶水被喝去大半，刘子华把水递回余兰手中，擦了擦嘴开怀笑着。
“那…那你加油！”余兰说完转身跑回林子琪她们那，林子琪她们笑得都直不起腰了。
“球赛完等我！”刘子华信心满满转身，回到球场中央。一群男生围了上去，不知他们男生都在嘀咕说些什么。但不时有人看向余兰她们这边方向，估计都在八卦着他俩的那点事，也包括林承宇。
“子琪，你们…”
看她们一个个前俯后仰的样子，余兰脸红到耳根。
“余兰，你真是傻得可以。我说让你给他点动力，你就说一句，那你加油。”林子琪做着加油的手势，怪腔怪调学余兰刚才的语气，一帮人笑得抽疯。
“有这么好笑吗？”
“子琪是说，给他一个吻吧？”
“吻你头啊，余兰才没你们懂那么多，你也太直接了。”
“李乐容，谁说要把初吻给林承宇来着？”
“丁小霜，你皮痒了是不是…”
李乐容追着丁小霜绕着草地跑。
吻吗？余兰抖了抖，看着已经开始的球赛。想什么呢！
下半场开始不久，作为球队队长的刘子华过五关斩六将，很顺利就进了一球，神采奕奕振臂呼吼。队员士气高涨，也赚足了女生们的眼球和欢呼。
余兰站着原地微笑鼓掌，两眼放光。球场上的他超级无敌帅！
也许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她对刘子华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他不再暗淡，像闪耀的巨星大放光芒。她一脸花痴拍着手，忘了原有的矜持。
斩获一球的刘子华和队员们都更凶猛，带球传球主控全场。隔壁班男生士气下滑，被动得只能严防死守。见自班女生有些提早走掉，情绪像是受了影响，被林承宇又斩获一球。连下两城，战役急转直下，隔壁班男生眼看战局无法扭转，越踢越不来劲，拖沓着只等早些结束。
比赛最终以2比0的好成绩结束。本该好好去庆祝一番的刘子华，被队友甩了一个重色亲友的罪名，便放他离开了。
这边，林子琪她们挥挥手走掉。剩下余兰站在原地仍有些小激动。下半场比赛真是大快人心，看得意犹未尽。
刘子华满面春风推车一路小跑过来。“走吧。”
“你踢球真厉害！”
余兰像个女球迷，面对偶像一脸崇拜。全然没有之前的局促紧张。
刘子华很诧异，转而不好意思起来。“我以为你会觉得无聊呢。”
“没有啊，我喜欢看足球。因为我哥也是足球队队长。”
聊到感兴趣的事情，余兰变了话多起来。自然也不会那么害羞。
刘子华推车和余兰并肩走在梧桐树下。
“那你，也会踢足球吗？”
“不会，不过我会守门。”宇轩那一脚球，她想想都觉得脸疼，忍不住摸脸。
“那下次我们可以一起踢球试试。你当守门员。”
余兰忙摇头摆手，一脸抗拒。“还是不要了，我被球砸怕了。”
……
因为足球，他们的第一次约会聊得很愉快，也有了第一个共同爱好。
恋爱，并没有余兰想象中的那么糟。对她而言，恋爱，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地交流，也是余兰从小缺失掉的一种渴望。
不因爱恋而生，她依旧懵懂单纯。和刘子华说笑聊着足球，并行在回家的路上。她的第一次恋爱来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