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染凝眉,抬手拭去封千里额上滑下的冷汗。
男人抬眸时候锋芒半分不见,远远看着塔,思绪沉了万里:“不会有事,相信我。”
“为什么?”
如果是普通人,这个高度掉下去不死也残,更何况是遍体鳞伤的感染者。
可时染又想到普通人根本连爬到塔上的可能都没有,强忍着乱麻般的思绪,任由封千里牵着。
底下的其他感染者对于上面掉下来一个人没有反应,他们只是后退了几步。
随即令时染惊愕的一幕又出现了,感染者距离地面尚且还有十步左右高度时,那坨含混地色里突然伸出也许是腿的部位,轻巧地在塔壁上快速点过,直至她顺畅的走到了地上。
感染者安全着地,反而更懊恼了,脑袋抵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时染觉得外面的尖叫声没有停止,可能此起彼伏,总之没有停歇。
这下不需要封千里再回答了。
时染又有了别的担心,手指捏起封千里的下巴,目光直入他深谷般难以莫测的眸:“你怎么样了?”
她半垂着目,担忧之意无遮拦。
封千里摇头:“先进屋子,这里不方便说话。”
结界忽明忽暗,彰显着主人施法的不稳定。封千里不知是时染有意而为还是被新世界影响灵力不支,无论如何结界一旦消散再重现方才的景象都不是他乐意见到的。
两人立于破败的屋中,这许是新世界保存的最完整的屋子了。
桌椅积灰不多,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待过。
灶台许久没开过了,感染者的食物是从外面送进来现成的,灶台理所当然没了作用。
最初她们还尝试进来安置感染者,奈何感染的可能性太大,感染方式令人捉摸不透。无奈放弃了。
时染来不及感慨更多,她扫视一圈没有看到有人的痕迹,于是拉着封千里让他坐到了椅子上。
“给我看看。”
时染不吝惜灵力,打响指亮了一盏幽火,指节抵着封千里的脸不放心地看。
“无碍。”封千里避开了,心虚自眸中一闪而过。
“……”
时染无声息盯了会他的耳垂,干咳了一声往旁边走。
她始终没有撤去结界,也没有离封千里太久,只是纳闷。
“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如何查下去?边赤和舒央应当是快到了,要阻拦他们吗?舒央的伤势才养好……”
封千里抿着唇,好一会儿才从时染絮叨的话中疏理出思绪。
时染却冷不丁按着椅子两边把他圈在了中间。
封千里下意识地把目光滞留在她挺翘的笔尖上。
这张脸染了霜色,按在椅子上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刮蹭上面的木屑。
“什么时候开始的?”时染冷不丁问。
时染不负责这一块,她不经常来这边,感染者的变化对于她而言实在太突然了。
反之,自打时染隔离这一片区域开始,封千里几乎每天都会过来这边探查。
昨天封千里回去的时候还没有提到有人死亡,更没有提到这种失去神智的状态。
像极了禁术里被操纵的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