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很大,够他们两人随便走走。子车亦也不在意。就算是不说话也好,他现在只是想跟时染呆一会儿。不需要她说什么。
今天的子车亦和平常不太一样。时染不像他那么淡定,但是见他好像很享受安静的模样,也就知情知趣地没说话。
时染忍不住打量子车亦的模样,依旧是谪仙一般,即使此刻眉间多了些忧郁,也依旧美得动人心魄。眼眸中是饱经沧桑的疲惫。时染总觉得跟他之间没有办法靠得太近,就是因为子车亦不为人知的年龄。
或许这就是代沟吧?时染嘴角抽了抽,自娱自乐地想着。
“陛下,你看。”子车亦赫然开口。
时染一愣,看到子车亦正指着一条不起眼的小桥。
小桥上爬满了藤曼,很多野花野草从桥缝中钻出来,缠缠绕绕勾在桥上。这小桥早就不知道年岁多少,已经不能用了。放在这儿不仔细看都看不见。
“嗯?”时染疑惑地看向子车亦。
“你知道吗,这小桥是我亲自搭的。”子车亦突然弯眸一笑,有不知名的东西在他眼中绽放。美得惊心动魄。
时染有些儿晃神,突然间觉得子车亦不是在跟她说话。
这条桥是他搭的?时染根本没法想象子车亦抗来木条搭桥的样子。时染目光有些复杂地瞥了那小桥一眼。
子车亦啊,你到底自己走了多久?
“好厉害。”时染呐呐地回答他。
子车亦不过一会儿就收回了那过于天真的表情,拉起时染的手靠近桥边,伸手在桥边扒了扒,示意时染去看。
时染凑前瞧了瞧,原来是一个歪歪扭扭的亦。
后面好像还写了些什么,以为时间太长,以及草木的生长把字给遮了起来。
时染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整个人就被子车亦拉了起来。
“怎么了?我还没看清……”时染说。
“童言怪语。早就看不见了。”子车亦敷衍地说了句,拉着时染后退了几步。
时染白了他一眼:“不是你说要让我看的吗?”
“我只是让你看那一个字。”子车亦耸了耸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四周没人,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居然淡了很多。
时染走的累,索性往草地上一坐:“瞧这字,国师大人小的时候动手能力也挺强的。”
“我十岁的时候搭的。”子车亦看着草地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没选择跟着时染一起坐下来,瞅了一棵看起来干净一点儿的树靠了上去。
时染嗤笑了声:“你以前搭桥的时候怎么没洁癖?”
子车亦扫了时染一眼:“陛下十岁以前也现在更拘礼节。”
那是因为她换了个魂儿。时染移开视线,继续盯着那个桥。
原来子车亦小的时候就在宫里玩耍了。难怪他总是喜欢往这边跑。
只是,不是说国师都是无上宫派来的吗?时染将这个疑问藏在了心底。而子车亦也确实跟他们圣幽人长得不太像。
“这里以前是我的天地。”子车亦大概地用手指划了一个范围:“没有人管我,我就在这里玩。”
“你自己一个人吗?”时染冷不丁问。
子车亦顿了顿,点了点头,从鼻子里哼出一个极轻的嗯。
时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子车亦也在看她。时染有些不自在,干脆闭上眼睛躺到草地上假寐。
子车亦勾了勾嘴角,只觉得时染不好意思的模样也怪可爱的。目光透过时染,子车亦看到了别的身影。窈窕的,婀娜的,和时染重叠在了一起。
起初他只是想和时染待一会儿,突然地就很想带她来这里看看。可能是带着面具太久了,憋得慌吧。他就想找个人听听他的故事。
而这个人,只能是时染。
像是被某种使命驱使的,子车亦突然靠近了时染。
时染听见响声睁开了眼,子车亦的脸突然在她面前放大,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时染一惊,眼睛下意识的瞪大。
子车亦却以及退开了好几步,轻飘飘地站在草地上。
“你?”时染赶紧坐起了身。
子车亦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眼神复杂地看着时染,突然开口:“陛下,恕臣无礼,告退!”
说着子车亦再次如以往的很多次一样,轻飘飘地一转身,身形化作一道白影,突然不见了。
“喂!”时染急忙扑过去,搞什么,吃了她的豆腐转头就跑?几个意思?
然而时染只接住了子车亦临走前丢下的一件外衣。
这是金蝉脱壳?时染捏着子车亦的外衣,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子车亦靠过的那一棵树,猛地一拍额头,骂道:“死洁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