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的少年郎牵着枣红马,袖带生风,在落日夕阳里,融成一副举世无双的画面。
谢家儿郎,最是痴情,
在京都无比受欢迎的威远侯府,除了权势滔天,皮相上佳之外,便是谢氏的家规,不纳妾,不收通房,一生一妻,羡煞旁人。
若是让殷或知道,定要冷笑不已,谢寅可是养了不止一户外室,
坊间传的干净,还真当谢家人真那么清白吗?
对于谢寅,殷或迟早折了他的翅膀。
至于容王,他的母妃从小教他,一生独一,丽妃出身江湖,讲究的是快意恩仇,敢爱敢恨,不喜欢宫里繁琐的规矩,可是她爱父皇,所以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但母妃聪明,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步自己后尘,说如果自己做不到,大可以和威远侯谢氏交好,耳濡目染,自然会懂得其中道理。
可是母妃,相识多年,他只见到了谢英肆意张扬,骄傲自信,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说的再大胆点,谢英他,甚至蔑视皇权,肆无忌惮得可怕。
何曾见过,他对人痴心不改,俯首称臣?
容王拂开薄纱,眉眼如画,星眸琼鼻,白衣倾城。
殷或忽然回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唇红齿白,少年风流。
等我回来,带着千军万马,护你百年无忧。
容王脸上晕开一丝清浅的笑意,当的上是一笑倾城。
再见,谢英。
沧澜山是威远侯的老地盘,殷或在这里混的如鱼得水,上阵杀敌和排兵布阵,对他来说无比简单粗暴,上面还有个侯爷压着,别的怎样都好,不过这对殷或来说,也不是难事。
谁还没被上司压过啊?
不过,殷或看着对面的青年,马鞭用力一挥,直接抽过去,毫不客气,“军情紧急,挡路者死,”
紧急个屁,谁没看见你刚才悠哉悠哉地打马进来,这是又整谁呢?
看见那张和谢英三分相似的脸,默默转过头,原来是侯爷的私生子,
殷或来势汹汹,下手又狠,青年自然躲不开,一鞭子抽到了身上,直接甩到了一边。
“小侯爷,你这军营里纵马,也不合规矩啊,”不长眼的下属出来蹦哒,
殷或长眉一扫,极为嚣张,翻身下马,把一众下属,丢到营帐外,
“将军,你过激了,”曲贺说,“外面的那人叫谢奇,沧澜山驻军都知道,侯爷的私生子,您那鞭子下去,明个这里的人都会知道,您对同袍兄弟大打出手,”
“我平时训人的时候,是打得不够?”殷或全不在意,他在这里年纪小,样貌又俊,跟个漂亮娃娃似的,为了立威,本来树得就是凶残人设,莫不是打了一鞭,就是打残打断腿了,也说得过去。
来这里半年,竟然头一次见到这私生子,看来谢寅出兵下阳关,是把他也带去了,
“混蛋东西,”殷或骂了一声,“迟早掀了他,”
将军,您现在就几乎把人架空了,要不是这样,侯爷也不会回来,
不得不说,侯爷虽然有几分领军之才,但较之将军,逊色了不知多少,
大半年,就把整个沧澜山的兵权都抓在手里,手段不可谓不高超,
“漠北紫荆关的人卸了装备给我放回去吧,”殷或看完新呈上来的密报,剑眉一皱,“把谢寅手里最后的兵权给我逼出来,办完这事回昭京。”
“卑职遵命,”曲贺行礼退下,将军情绪不好,他还是躲远点好。
殷或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动手更是简单至极,他把紫荆关的漠北人,抓了又放,来来回回打了好几次,谢寅虽然感觉自己大权旁落,但也是四散,没有集中到一个人手里,也不至于防备谢英一个毛头小子,轻轻松松就套出来了。
“青盏,带北山营的人回京,不许惊动沿线驻军,暗中监视,给我压住京畿四大营,一个不许动,”
昭京防卫,当属五城兵马司,羽林卫,金吾卫,部分锦衣卫,京畿四大营,其中京畿四大营人数最多,控制住京畿四大营,基本上就控制住了昭京的局势。
殷或目光微冷,京畿四大营是太子的势力,容王近些年和太子势同水火,再说了,控住昭京的大头,准没错。
“属下遵命。”青盏目光沉沉,没想到小侯爷会参与夺嫡之争,他还以为殷或会明哲保身,作壁上观。
毕竟,殷或和大昭几位王爷的交情了了,谢家位极人臣,实在不值得冒险。
既然小侯爷也有定夺,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定当生死相随。
殷或点点头,抹平袖口的褶皱,护腕上,金色丝线勾勒而成的麒麟在阳光的映射下仿佛踏火而来,威风凛凛。
青年嘴角勾起一丝浅笑,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和稚嫩,桃花眼丝丝绕绕的柔色,一袭黑衣不见曾经的张扬懒散,更加冷漠尊贵,
“将军,侯爷请您到帅府一见。”
殷或笑容渐深,眼睛里的嘲讽之意愈发明显,他这位好父亲,是要找他理论了。
黑色的袍角边缘出暗金色的暗纹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尊荣华贵,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势和凌厉,衬得青年俊俏英气的脸庞更加夺目,
营房两侧的卫士畏惧地收回视线,
将军身上的戾气和锋芒太重了,最近连冷气都开始外放了,
他们最近也没吃败仗啊,怪哉怪哉。
想起刚才一鞭子被抽到断骨头的谢奇,心里了然,将军是因为这是不悦啊。
沧澜山下,城内威远侯府邸,
按理说,他应该在此地长住,可惜那位侯爷没心思理他,他就窜去入伍了,混了两三年,寻着战事频发的地界,窜的挺快。
前厅,殷或笑吟吟地进去,就被怒斥一通,
“谢英,你在驻地对军士大打出手,可有此事?”谢寅脸色阴沉,没想到谢英这么沉不住气,不过想想也是,谢英一向无法无天,皇帝老子都不敬,
“哦,哪来的军士?本将军只是打了一个擅长我防区的小贼,有何不妥?”殷或挑眉,绝口不承认,顺带睨了眼一旁的蓝衣青年,神色冷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