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身边这人,是夺舍的。”卓风确定周围没人,低声告诉殷或。
殷或脸色都没变,依旧单手支着下巴,清淡地哦了一声,“我不知。”
轻飘飘的语气,风轻云淡的一句不知,
甚至,让卓风觉得自己是不是大惊小怪了。
“但我就是要护着他,你待如何?”殷或眯了眯眼睛,漂亮的杏仁眼眯成一道细细的月牙,说出口的话却和外表格格不入。
“不如何,你灵力高强,眼高于顶,我打不过你,”卓风十分坦然地回答,拂尘一扫,破烂道袍,竟也有几分仙风道骨,
殷或这样一回答,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也懒得说了,像是当年的妖怪,不也是人人喊打的吗?
只留了一句话,“丫头,既然护了,便好好护着。”
殷或点点头,神色偏淡,也不知道有没有记到心里。
卓风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戚恭如回来的时候,卓风两人已经不见了身影,便问殷或,“走了?”
殷或自然知道戚恭如是问的谁,放下手里的茶杯,应了一声。
“明日,我就要走了,”戚恭如慢慢地说,似乎在观察殷或的反应,“家里人催得紧,抱歉。”
殷或眸子里的光,迅速得聚焦到戚恭如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戚恭如意料之中的情绪变化,唇角流露出温和的笑意,笑颜如花,
“恭如,一路顺风啊。”
戚恭如面上的功夫做得滴水不漏,到了兰陵城,说话间又带着之前那股子风流劲儿,“晋阳路远,阿越,我会想你的。”
“话说,阿越,晋阳可好玩了,美人美酒,比兰陵多了去了,你真的不去玩吗?”戚恭如又问了一遍,
这次殷或的回答却和上次不一样,“再说吧,看心情。”
戚恭如诧异地看着殷或含笑的眉眼,眼睛微亮,像是得到了心爱之物的孩童,“阿越,”
“别叫了,”殷或转转眸子,打破戚恭如心里的幻想,“不会和你一起去的,要走赶紧走。”
戚恭如:……
……
真言山里。
季浪因为不识路,带着尺素一个弱质女子,在真言山饶了三四日还没有出去。
季浪愤愤地踢了一脚高大的树,心里不停地拿下扎扈宁寒的小人。
该死的扈宁寒,指路不说清楚,还不如直接打出去呢?
到底是还往哪里走?
季浪抓了两把头发,瞧着阴沉的天色,就尺素那个虚弱的样子,要是在加上一场雨,
天哪,
回去之后,白寒止会剥了他的皮子给他女儿做衣服的。
季浪脑海里无数匹马在狂奔,背着尺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避风避雨的山洞。
这个山洞颇为奇妙,第一次路过的时候,季浪并没有发现,之后一直在这一片兜圈子,在路痴的人也会发现。
季浪踢了一脚巨大的水幕,脚下一个踉跄,就栽到了水里,找到了这么个类似水帘洞的地方。
呦,人间的话本子竟然还有些是真的。
季浪重新把尺素带进来,勉强让人喝点水,便出去寻找食物了。
真言山现在情况怎么样,季浪不清楚,至少现在,不能给白寒止发信号,季浪要么在山里坚持到白寒止找来,要么带尺素出去。
季浪虽然一向独行,但是让他在真言山这么冷冷清清,连有灵性的动物都很少的地方,带上十天半月,会废了他的。
说来也奇怪,真言山灵力充沛,打起架来也很痛快,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妖怪成形,
灵力充沛的地方,明明最容易生成灵识啊。
真是奇怪,季浪把吃干净的果核吐到一边,用外套兜了一包果子,准备带回去给那位吃。
季浪在四周又转了一圈,越发觉得这里有迷阵,刚刚摸出点线索,就听见自己来的方向传来一声尖叫。
季浪一拍自己的头,糟了,忘了在那女人周围设点防卫了,拽着自己包好的果子就往回窜,动作迅疾得不像人类。
山洞里,
滴答的水滴声,一直在耳边盘旋,尺素喝了点水,听着这声音,颇为烦躁,也无法好好休息。
这处山洞的光是透过水帘进来的,光芒并不刺眼,尺素才得以好好看看这洞穴的布置,外面是瀑布,而里面,是一汪极大的水潭,
没有波纹,如同镜面,从尺素的方向看过去,倒映着洞穴顶部的石头,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出什么东西。
只是忽然,黑色的镜面从中间亮起一丝白光,然后扩散到整个水面,光芒温和至极,缓缓将整个洞穴照亮,
尺素倚着洞穴的石壁,心里有些害怕,这样看来,这座洞穴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很有可能是有主人的。
光滑的剑刃从水面慢慢地付出,若有若无的声音似乎是从远方飘来,尺素努力地辨认着,似乎是,
“玉娘,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我在这里,等你等的好苦啊。”
尺素瞬间毛骨悚然,她是不是又遇见了什么妖怪,好像这个妖怪,十分的不正常啊。
尺素强迫自己冷静,装作稳定地问,“你是什么人?如果是此处的主人,我之前未经允许进入此地,确实该向你道歉,如果不行,我也可以离开。”
“玉娘,你是我的妻子啊,你不记得我了?”长剑里飘出一缕黑烟,在剑的上方,缓缓凝出一个人类男子的模样,五官英挺,看着尺素的眼神温柔至极,
“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口中的玉娘,我名叫尺素,”尺素稳了稳自己的心情,平静地回答男人的话。
“不,你就是玉娘,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可以让你慢慢想起来的,”男人说话的语气颇为诚恳,但是并没有什么恶意,
尺素也没有力气对男人发什么火,只能和他慢慢说:“那玉娘是你什么人?她去了哪里?你又为什么把我认成她?”
“玉娘是我的妻子啊,”男人的神色带着一丝天真,像是尺素在明知故问,“玉娘,自从你离世,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好久好久,幸好,等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