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斜风细雨中,紫衣长裙的女子撑着油纸伞走过,素净的容颜轻灵出尘,油纸伞前沿微微下压,只露出线条精致的半张脸,遮住了上挑的眉,和眼里些微的锐意。
这人正是殷或,
她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只是这次任务的主线剧情,太憋屈了。
去他妈的人间正道!
去他妈的苍生浩劫!
九州天下,芸芸众生,何其顽强,历经千载岁月不衰不灭,繁衍至今,怎么可能因为一介妖王重生,就凭空覆灭,化作虚无?
荒谬!
殷或刚接收了剧情,心情有些起伏,烦躁莫名,清新冰凉的雨丝扑面而来,微冷,却让她瞬间冷静下来。
她这个寄体,不对劲。
殷或的情绪变化早就不会这么简单直白,很容易就能得知这具身体有异,
是中了什么咒术?还是某种毒蛊?
殷或抿了抿唇,加快了步子,向前方的酒楼走去。
……
这个位面的文明处于古时代,除了妖魔横行,九大宗门的天师斩妖除魔之外,其他的背景与元文明中的唐宋时期无异,商业发达,皇权至上,
倒是没有什么士农工商的排行,
原主越章清,是晋国皇商越家的独女,不爱红妆,偏爱舞枪弄棒,喜好写江湖大侠行侠仗义的话本子,里面的大侠武功高强,来去如风,一身冲天的义气,
于是乎,离家出走,行走江湖去了。
这是武侠江湖位面的人物啊!殷或脑子里的意识体忍不住扶额,
哥们,你走错片场了。
天师妖怪之类的事情,在民间并不是没有流传,甚至还流传甚广,奈何越家父母把自家的小女保护的太好,只当做是娇娇女儿娇养着,小姑娘看着乱七八糟的话本子,虽然父母避开了那些妖怪吃人之类的可怖场面,却让自家女儿掉进了另一个大坑。
何苦来哉?
这些事情,在殷或脑海里一闪而过,原主聪慧,这个世道对女子还算宽容,倒也顺利地到了兰陵城,
天下风云聚一城——兰陵城。
殷或只把记忆接收到这里,在对着之前的剧情,估计着这座城里将要发生的大事。
兰陵城,晋国渲河以南第一大城,富庶的鱼米之乡,
这人一富裕了,身上的苦难一去,心思就多了。
剧情开始的地方,就是这座城。
十里花灯流锦河,寸寸风月地。
流锦河在这兰陵城富贵之前,并不叫这名字,只是后来兰陵城出了几家富商,赚钱的本事厉害得很,手里拿捏着整个晋渲南的命脉,衣锦还乡,又都聚居在兰陵,才有了这兰陵城如今的模样。
十里长河,花灯渔火缀连,灯光不断不灭,绵延不绝,如锦华流缎,华丽无双,
因而得名,流锦河。
这是连晋国国都都不曾拥有的风景,
自然,也有国都都比不过的罪恶和黑暗。
比如,妖奴买卖,钱色交易等等。
……
酒楼靠窗的位置,
女子捧着一盏温好的酒,一叠花生米,饶有兴趣地听着楼下说书先生的话,漫不经心地歪了下头,眼神却飞到窗外,飞到春风微雨里,青青柳枝随风摇摆,
“却说这白衣少侠,一剑刺出,直逼那猫妖心口,猫妖躲闪不及,竟是被一剑穿心而亡,”
楼里响起哗啦啦的掌声,殷或却恍若未觉,出神已久。
白衣扈宁寒,八大天师派公认的第一人,修为极高,剑术卓绝,几乎令九州妖怪闻风丧胆。
他曾被大妖屠杀满门,后被昆仑山收归门下,修炼只为除妖,匡扶正道。
严肃冷漠到一个新高度,
之所以殷或之前气不过呢?就是因为这是个狗血的人妖虐恋。
早在殷或一二十的年纪,确实看不惯这种套路,这世界上,谁离了谁活不下去,无非是难过一点和好过一点的区别,
后来看淡了很多,也鲜少多管闲事,
别人的恩怨情仇,纠缠不休,都是别人的故事,她再看不惯,也不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
言归正传,女主尺素,自幼生活在山林里,天真单纯,涉世未深,因为美貌被人拐骗到兰陵城的青楼里,那青楼名唤玉春楼,里面的美人多是妖怪化身,吸食世间男子阳气精气,以求修炼妖力,
女主妖力浅薄,被卖到青楼里也只是做个小厮婢女,哥哥姐姐的唤着楼里的各位美人,也认不出这是一屋子妖怪。
因着许多原因,楼里的妖怪也不敢动她,只是把她安排在眼皮子地下,
男主得了消息来兰陵城诛妖,自然不会漏过这一楼里妖怪,只是这青楼里人妖混杂,须得从长计议,
妖怪要除,人命也得保。
男主在这兰陵城潜伏已久,寻了个法子分辨人妖,须得向楼里的所有人动手,他利用青楼里负责采买的女主,换了青楼里的熏香,
在花朝节的那天,十里流锦,堂而皇之的进入玉春楼大肆屠杀妖怪,只留了一小部分人,甚至因为妖气盘旋不定,把剑架在女主脖子上,
最终寻妖盘移开,男主放下剑,和楼里的大妖两败俱伤,勉强离开,难得女主原谅,照顾他至身体痊愈,男女主暗生情愫,差点私定终生,
后来,男主就知道了女主是妖,不仅是妖,还是妖王的闺女,未来的妖王,
杀了她,人间安宁,妖怪就不敢再肆意作恶。
但是男主犹豫不决,两人杀杀逃逃,杀杀放放,虐恋情深,
最终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至于这个位面的bug,是在八大门派会审女主时,定夺公正的那把断言剑,断言剑存世千年,生成了剑灵,而剑灵,爱上了女主的美貌,纯洁,和对男主的一片情深。
殷或嘴角抽了抽,如果不是这断言剑的力量太过强大,足以改变这个位面的发展走向,那就是一普通的男配。
断言剑此时还未出世,女主还是玉春楼负责采买的婢女,男主白衣倾城,和穿杏黄小衫的女主半生不熟,只作是点头之交。
正巧此时雨已停歇,殷或往桌上丢了几块碎银子,拿着之前的油纸伞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