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月朗星稀,富丽堂皇的苏宅,安南爵的房间里。
整个房间的布置偏向于简约风,以纯白色为主色调。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纯白色席梦思摆放在中央,它的上方悬挂着一盏白色水晶灯,散发着柔和璀璨的光晕。
床头摆放着两只纯白色的柜子遥遥相对,柜子上有两只纯白色弯月型的台灯,距离柜子不远处的地方,放置着一个纯白色的衣柜。
席梦思的正前方摆放着一套纯白色的桌椅,桌面上摆着台纯白色的台式电脑,旁边摆放着一摞堆得老高的书籍,书面上写着娟秀有力的三个字“安南爵”。
那书页连一点褶皱都没有,纯白色笔筒里放着几枝黑色圆珠笔,一切看上去都那么井然有序。房间没有多余的装饰,仿佛一个白色的天堂。整个房间干净整洁得可怕,虽然安南爵的年纪很小,但看得出他是个十分自律的少年。
自从,苏博天答应了安南爵的要求之后,小少年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席梦思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精神亢奋了一整晚。
他的脑海里充斥着苏墨墨那软萌可爱的身影,俊俏白皙的小脸蛋上弥漫着像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经久不散,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跟吃了蜜一样甜。
“苏苏,我以后可以照顾你了……”。
安南爵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像个傻瓜一样痴痴地笑出声来,满心欢喜反复念叨着:
“我终于可以照顾你了,以后我会好好守护你,直到永远……”。
当安南爵看到女婴那天真烂漫,没有掺和一丝杂质的笑容时,小少年的整颗心田都融化了,仿佛落下一颗种子,在漫长岁月里,经过朝夕相处的浇灌,接着生根发芽,早晚有一天会变成苍天大树的……
现在,经过他的努力,终于梦想成真了。他可以天天跟着苏苏在一起,天天抱着她,陪她玩耍,守护着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安南爵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奕奕的,眉眼如画,气质出尘,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一样。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少年安南爵依旧在席梦思床上翻来覆去,兴奋得睡不着觉,整个大脑处于异常活跃的状态,他总觉得需要做点什么事情,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安南爵突然有种想把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写成日记,记录下来的冲动,他被苏博天收养,在苏宅里根本没有一个是自己的亲人,他实在不愿意跟谁过分亲近,也许经历了家破人亡的事情之后,小少年现在的心思多少带着些许敏感和谨慎。
虽然苏博天和苏宅的人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对自己释放着善意,但是小少年安南爵却敏感地察觉到每个看到他的人,眼眸里充满怜悯的神色。
自打安南爵出生开始,他就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拥有自己的骄傲,从来不需要怜悯。可惜,经历过安氏集团破产,父亲自杀去世,母亲远走米国等一系列的家庭变故之后,他在别人眼里就是年幼,没有能力的小可怜。
失去了安氏集团太子爷的光环,安南爵感觉到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来自大人们的冷嘲热讽,像一把利刃似的插入他的心脏,瞬间痛彻心扉。
安家刚刚宣布破产的那段时间,简直就是小少年安南爵的噩梦,但无论是父亲去世是,母亲远走他乡时,亲人嫌弃时,他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一直保持着微笑。
安南爵记得在自己懵懂无知的时候,父亲安衍峰曾告诫过他三句话:“孩子,当你落魄了,周围的人对你冷嘲热讽,全部恨不得踩上一脚的时候,记得千万不要让自己流泪,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你越表现出痛哭流涕的样子,那些背地里看笑话的人只会越洋洋得意,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戴着伪善的面具,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别人的痛苦之上,这样会有报复的快感……”。
“南爵,你的身上始终流淌着高贵纯正的安氏血脉,无论发生了多大的变故,哪怕是伪装,也一定要努力保持微笑,任何时候都不能放下自己的骄傲……”。
对每一个男孩来说,父亲总是高大伟岸的代名词,他就像难以跨越的大山一般。心里总有一股油然而生的崇拜感,安南爵也不例外,总希望成为像安衍峰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把父亲说过的每一句话都铭记在心。
天真烂漫的小孩身上总有一股天然的亲和力,让任何人都不由自主地放下所有的防备。苏墨墨对安南爵来说是个意外,是个非常美丽的意外。
多年后,有些事情已经变得陌生,有些人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浑身弥漫着落寞气息的男人厉南爵,依旧记得已经是翩翩少年郎的他看着襁褓中的她,对自己流露出了傻啦吧唧的笑容,而正是这个不太美丽的笑容竟然搅动了自己的心湖。
或许,那个时候的安南爵承受了太多太多东西,让他在一瞬间被迫长大,快陷入崩溃边缘的时候,正巧苏墨墨那个不算笑容的乐呵像一缕温暖的阳光一样照进了少年那阴暗的心牢里。
“咚”的一声,小南爵猛然从床上爬起来,动作非常迅速,但同时也不忘穿上拖鞋,一下子冲到书桌前坐下,拉开白色小抽屉,随手从里面拿出一本干净整洁,还没有开封的笔记本。
他撕开透明色包装袋,翻开一片空白的纸页,顺手拿过圆珠笔,在下笔写的那一刻,动作突然停滞下来,脑子瞬间成了浆糊,兴奋劲减少了一大半。
他放下圆珠笔,紧挨着书桌,用手撑着下巴,突然有些为难了,小秀眉微微紧皱,故作沉思状,日记的主题起什么好呢?
这日记显然跟苏墨墨这小姑娘脱不了关系,对于有关于她的事情,安南爵总会不由自主的投入十二万分的认真,那时候少年的偏执已经初见端倪了,可惜,他丝毫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