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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教堂里的灵魂

“火焰,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看着眼前化作一摊熔岩液体的伯尼斯骑士,非但没有让我感到高兴,反而让我的背脊,感到了一股莫名而来的冰寒。

在古老的传说中,最初诞生的火焰,拥有着开天辟地的力量,是它于混沌永恒当中,带来了第一缕光和热,第一次分割了生与死,最初的诸王亦因它而诞生,混沌的古龙亦因它而终结。

可什么是火,它为什么会自混沌中诞生和燃烧?没有人可以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

如果说是因为火焰中光明的出现,而带来了时间的瞬息,因为热力的改变,而带来了空间运动的位移。那么随着第一团初火的诞生,在时间和空间的变迁中,打破古龙时代的混沌永恒,这也就成为了必然。

初火的诞生,就如同一枚新时代的种子一样,寄居在混沌的时代当中,又在某一个节点上,生根发芽,化混沌为沃土,汲取上一个时代的力量,并最终取而代之。

可新时代的诞生,必将被旧时代的遗孤所竭力阻挡,那股力量便是混沌古龙,所以为了保证火焰的生长燃烧,它必然会需要自己足够强大的守护人。

“他们就是最初的诸王!”

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或者也并不是我想明白的,我干枯的脑仁,并不足以让我去进行如此深奥的思考。只是我一遇到这个问题,这些答案就自然而然的从我脑海中蹦出,如同有某个未知的生灵,跨越过时空的阻隔,而在我的耳边呢喃。

“可是火焰为什么会诞生,它又会被什么给终结?”

万物皆有源头定数,现在烧穿了混沌的火焰,已经快要熄灭了,可是终结火焰的那股力量,却并未滋生。

是龙和活尸吗?

可无论是小红这般的古龙后裔,还是能将人化为活尸的不死诅咒,它们一个属于上一个时代的最后反抗,一个只是自身陷入末期之后的堕落腐败。

但是像诸王征伐古龙一样,正面对抗诸王和神明的力量,还并未现身。

火之将熄,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产物来进行替代……那一定是一副比之末世,还要恐怖绝望的历史,如睡梦中才可能浮现的幽邃深海,化作最为可怕的梦魇,让一切当中的生灵都要沉寂窒息,我不敢想下去了。

“不容此间!”

曾从天幕上回荡的声音,这一刻再次回响于我的脑海当中,震颤了我的灵魂。

“使命为陷阱,蛇言不可信,火焰亦荼毒!”

属于半身沉睡之前的最后呢喃,也骤然在我耳边回响。

唔,我的另一道半身,你到底经历过什么,如果你真的是穿越时空而来,你到底想要告诉我怎样的答案?

第一次,我是那么的希望小王能够从封印中脱困苏醒,这个该死的混蛋!

看着将高大的伯尼斯骑士,彻底燃烧成虚无的火焰熔岩,我承认我害怕了,我从一抔追寻火焰力量的死灰,化作了对火焰心有余悸的囚徒。

我害怕终有一天,这些自我身上腾起的火花,也会化作漫天大火,把我的一切,如同初火诞生于混沌般,汲取燃烧至虚无。

可是火焰就是力量啊,没了火焰的存在,我真的就是一抔连走动都办不到的死灰了,这种悖论,让我心情无比复杂沉痛。

“我想回去了……”

如果说还有一个地方是能够让我安心停歇,舒缓疲惫的地方……一片残缺的祭坛,在我眼前划过,身穿链甲的骑士,在祭坛的篝火前向我遥遥招手,而在残缺的祭坛下方,随着一抹淡淡的暮光洒落,有一缕金黄的发丝,被一只白皙的手掌所撩起,显得无比温柔动人。

“唔,传火祭祀场,我有点儿想念那里的防火女和灰心哥了。”

怀着心中的压抑,我迈步进入了失去伯尼斯骑士所守护的大教堂当中。

我再次来到我所看见了宝光的教堂面前,在竖立着神祇雕像的宣讲台前,四柄如同树杈的烛火燃烧,洒下黯淡摇曳的火光。

而在这如同死寂的火光映照下,是一副不大的石台,有一具浑身赤果的尸体,正被摆放在这处石台当中。而我所见的那抹银光,正是从这具尸体的胸膛里闪耀出来。

我站在这副石台的面前,随着一缕熟悉的气息飘散,我骤然抬头。

我忽然发现了,原来在这座大教堂里供奉的雕像,竟然和我曾在飞龙桥前,看到的那尊女子雕像一模一样。

女神怀中的婴儿,在摇曳的灯火下,显得那么的朦胧模糊,但一柄锋利的长剑,却是在火光的映照中,如同烧红的烙铁,悬挂在了我的头顶上,让我如鲠在喉。

“这是……”

随着我将那团宝光,从尸体的胸膛上所取走。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会感到这股熟悉的气息,因为这是一团人性,更准确的说,是属于防火女的人性!

普通的人性,不过是如同蝴蝶,或者是幽灵一般的一道游光。可是这团被我捧在手中的防火女的灵魂,它就如一团腐烂长毛的糯米团一样,众多的人性,如同蛆虫一般聚集在这个“糯米团”当中,人性蠕动下,带来说不出的丑恶和可怕之感。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祭祀场的监牢下,有一位防火女的存在。

因为就像不死人把人性献祭给火焰,使得篝火越加汹涌一样。有防火女存在的篝火,只需要不断燃烧防火女身体中,如此众多如蛆虫的人性,那么这簇篝火就可以长久不灭,这就是防火女名字的本意了。

我再一次为防火女感到了一丝悲哀,灵魂被众多如蛆虫一样的人性所覆盖,原来她所痛苦的,不止是身体的创伤,而且还深至灵魂!

我沉默的看着石板上,业已干枯腐烂的不知名防火女的遗骸。即使是死,她也将自己的双手,怀抱在胸前,如同在进行着生命中最后的祷告一般。

坚硬高大如铁壁的伯尼斯骑士,他或许守护的并不是这座教堂,而是任凭他自己的灵魂,崩溃成为活尸,也要至死不渝的守护住的,属于他所誓约下,要守护追寻的防火女的肉身。

现在,随着骑士被我消灭,灵魂被我攫取,在通往不死人使命的道路上,我越加像一个疯狂嗜血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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