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都市里到处飘着鹅毛大雪,街道上依旧不乏打包精致左手提着装有咖啡的咖啡袋右手拿着手机嘴唇一张一合,眼睛注视前方,脸上挂着冷漠的表情,迈着迅疾而利落的脚步,一个一个像个无灵魂的机器人,唯一还算生动的仅是难看到极点的脸色。
而她——闵初瓷亦是僵尸脸中的一个。
无奈的看着蜿蜒盘旋宛如长龙般的队列,一眼望不到头。她的身后也站着数十个人,并且陆陆续续增加着人数。
这样等怕是要等到三四个小时后才可以买到靳哲斯要的烧鹅干。
承堪给她的黑卡也有魅力施展不了的时候。
半咪起眼,视线停留在暗红桤木做成的招牌上,招牌很大,写了“食之有味”四个大字,字体上涂了一层红漆,店面的外围构造古色古香,散发一种民国清婉的气息。
每个人似乎都有一种改变不了的本能。“馋”这个字就像一个魅惑刻骨的蛊,爬进人的心里,从此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人也出乎意料的对自己的肚子十分有耐心,很宽爱,也很直白。
对于肚子,可以不计付出。不论时间,地点,方式。
总不想放弃自己爱的饕鬄盛宴,不心满意足,接下来的几天都会郁闷,脸臭,心烦。
出门前靳哲斯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晚上十二点之前我一定要吃到“食之有味”的烧鹅干,否则合约的事情谈都不要谈。
??????他对烧鹅干的决心是肯定的,存心刁难她的意图也非常明显。当时他大爷式的半躺于沙发上,握着下巴,眼睛锐利的看向她,郑重其事的说:“摄影师与模特最重要的是默契,了解模特的生活也是一种默契配合。”
脑子里浮现出靳哲斯的眉眼,他那张脸现在让她很头疼。
这雪从闵初瓷大清早到达这到现在就没听过,打伞的右手已经感觉不到存在感,冻得通红,麻木到最后没有知觉。不小心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前面的人回头不悦的睨她一眼。她低声说句抱歉后,他脸色并未改善,不过却转过了头。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就好像在梦里走完了一生,醒来时看床头柜上的闹钟才知道不过凌晨一点,然后继续睡,却失眠了后半夜。等待黎明的感觉就像刚出生却在等待满鬓霜白一样漫长,等着买烧鹅干的闵初瓷沐浴在风雪里出神。
靳哲斯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明年开拍的玄幻题材的电影剧本。随即仿佛想起了什么,抬头对正在打扫的助理问了一句。
“现在几点了?”
助理抬腕看表,道“一点三十九分。”
靳哲斯象征性的颔首,继续低头看剧本。
助理想起他午饭没吃,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要去帮您买点吃的吗?
靳哲斯对着剧本,开口说道“不用了,你打扫完后可以回去,下午不用来了。”
助理点点头,默默的整理着桌上的物品和资料。
靳哲斯放下剧本,思绪飘向门外。他想,再过一个多小时她就该出现了。
宫艨围着浴袍窝进落地窗前的银灰色的沙发内,眼眶微红,左手上的盛了红酒的高脚杯轻轻摇晃,就着窗外苍茫大雪一片素白之景,薄唇一张,红酒一饮而尽。
喝的那么急,味道那么涩,像极了那个见不得人的夏季,像是担心那年见不得光的事被暴露在外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