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电梯抬头便看见一个身穿奶茶色抹胸高开叉礼服,手上拿着鹿皮大衣,脚踩十几厘米的恨天高的女人踉踉跄跄脚步凌乱的走着,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摔在地板上。
下意识的上前搀扶,女人一转头,闵初瓷表情微讶,“何染。”
何染邪魅一笑,漂亮的大眼睛里的清醒转瞬即逝,继而涌出似有若无的苦涩。
“初瓷,真巧,你也这么晚回来。”何染醉醺醺的开口,酒气越发铺天盖地,妩媚的脸庞因酒醉而浮现出诱人的红晕。
何染本身就有一米六九再加上穿了十几厘米的细尖高跟鞋,一下比席是愔高大半个头。为了防止她走的东倒西歪,闵初瓷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脚下,吃力着搀扶着她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动。
“干嘛不回答我,嗯?”何染笑着挑着闵初瓷的下巴,双眸流转着晶莹剔透的液体,走廊上的白炽灯照在她脸上,越发衬的双眼深邃魅惑。
她的眼里装了故事。
她看起来那样精明又悲伤,无助的像迷失犯错的无辜的孩子。
但,她的脆弱仅仅只有一瞬间,瞬间过后只有精明。
半清醒半警惕。
“说,是不是鬼混去了。”何染像个孩子一样嘻嘻的笑着,目光狡黠,没有温度。
“这么冷的天你外套都不穿,我们快回家吧。”闵初瓷从何染包里翻出钥匙好不容易打开门准备扶她进去,她却扒在门口不肯动。
“这哪?”何染带着醉意冰冷的问。
闵初瓷替她拨开被含在嘴里的发丝,双手支着她软踏踏的身体,“这是你家。”
何染往后退了几步,皱着眉头盯着门上的门牌号,闵初瓷没看错的话,何染唇边逸出的是极大的讽刺和轻蔑。????
确认清楚过后,何染趔趄的走过来拉着闵初瓷的手,一本正经的说道:“你陪我去酒吧喝酒吧!”
“我们先进去在说。”闵初瓷取下何染手上价值上万的手袋挂在玄关处的架子上,然后扶着她想往房里拉,她硬是不肯迈开一步,身体顺着门沿往下滑,瘫坐在明亮的地板砖上。
“初瓷,”何染顿一下,平淡开口,声音清醒低沉,“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们先进屋再说。”闵初瓷弯腰去拉何染,何染没有理会她伸过来的手。
何染讥笑一声,“家?”她兀自站起身与闵初瓷面对面,她半醒半醉的说:“掌握幸福的人永远可以称之为幸运者,大概是因为他们拥有家和生活。”
闵初瓷扭过头看着何染摇摇晃晃的走向客厅,全身奢侈品包裹之下也许是一颗山竹一样的心。
对于何染,酒精还是发挥了它的效果。
何染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嘴里就嚷嚷着要喝酒,闵初瓷拗不过她,刚转身,她却站了起来。
“洗手间在哪?我要去洗手间。”
何染晃晃悠悠的站着,恍恍惚惚的环顾四周,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眯眼,橘色的唇紧抿。
闵初瓷将何染扶进洗手间,何染抱着马桶狂吐不止。整个房子弥漫着威士忌的味道,格外刺鼻,就连自己的胃里也不禁胃酸翻涌。
吐完之后,她哼哼唧唧了好几声,看见闵初瓷微微一愣,随后越过闵初瓷径直走向客厅,脚上的高跟鞋一甩,以完美的弧线落在某个角落里,然后将整个身子倒进单人沙发内。
亚麻灰的长卷发乱糟糟的耷拉在何染脸上,略显狼狈。闵初瓷走到她跟前,她微抬着脸,满眼疲惫。
“我去给你放热水,泡个澡好好休息吧。”
“陪我喝几杯吧。”何染看向占柚瓷的眼神里有着少见的颓然,似乎装满了沉重的心思。
“我就你一个可以陪我喝酒的朋友了。”何染拉着占柚瓷的袖子,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我去拿酒。”语罢,转身走向厨房。
很快,厨房传来陶瓷叮叮当当落在地板上的碎裂声打破了安静到无名的压抑的气氛,几步进入厨房,见何染面无表情的站在一处,脚下碎一地的瓷片。
闵初瓷走过去蹲下身正要捡碎片,何染将她用力的拉起来,冷冰冰的开口道“不用捡了。”
“可你,,,”闵初瓷刚出口两个字,何染便不耐烦的吼出声来。
“滚。”
闵初瓷呆楞几秒,静默的看着眼前狼狈的女人,直到何染红着眼眶再次抬手指着客厅的方向。
“快滚,现在,立刻,马上。”
何染有些癫狂面目狰狞像只发疯的老虎,闵初瓷依旧没有动,面色越发冷静。
她想起了自己的过往,曾几何时何染喝醉酒的情形亦发生在她的身上。
不同的是,那时是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喝醉,偷偷的发泄。
“滚啊,,,”何染的声调好了几分贝,怒目圆睁,瞳仁里泛着倦意和丝丝凄凉。
闵初瓷被何染推出厨房,隔着半透光的半面玻璃门,她担忧的看一眼灶台前站着的女人,继而转过身往玄关处走。
身后再次传来锅碗瓢盆撞击在地板上大大小小的哐当声,下一秒又传出一声哀戚的叫声,最终只剩嘁嘁的呜咽。
闵初瓷的脚步顿了一下,抬眸,对面门上写着307的门牌映入眼帘。
她抬起放在306门槛内的脚一步迈了出去,顺便替何染关上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