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承勘一边帮闵初瓷切火腿,一边说:“留学手续快办好了。”
她嘴里吃着蛋饼,含糊不清的说了句谢谢。
承勘勾勾嘴角,“用不着那么客气,又不是免费的。”语罢,将一盘切的非常漂亮的火腿放在她手边。
“吃吧。”
她想承勘要是以后破产了,去当厨师肯定可以混出个国际名厨的称号,说不定还可以去意大利米其林餐厅。
“看个火腿都能发呆,你是刘姥姥吗?”承堪嘲笑的看着她。
闵初瓷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呆愣的啊了一声。
承堪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一本正经的丢出五个字的解释,“没见过世面。”
她脸色微窘,愤愤拿起刀叉把火腿切了稀巴烂。
承堪见状,伸手把装火腿的盘子拿开,将火腿倒进垃圾桶,嫌弃的瞥着她,“你真恶心。”
闵初瓷云淡风轻的放下刀叉,十分自然的把承堪还没喝的牛奶拿过来喝了一口,说:“你习惯了就好。”
看着吃的津津有味的某人,承堪的拉长了脸。
闵初瓷在承堪那里吃完早餐后回家,申拾月没在客厅。
墙壁上的钟表指针指示七点五十,闵初瓷想申拾月应该还没起床,便去了厨房给他做早餐。
早餐做好后,闵初瓷去叫申拾月起床,这次她特意敲了门,敲了好半天没人应才自作主张打开门走了进去。
她也想好了,大不了被他骂一顿,反正说到底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作为二十七岁的她还是可以包容的。
她来到床边,申拾月的睡姿睡相都很好,基本上属于平躺着不怎么动的那种。
枕边放着一本她买的屠格涅夫的《贵族之家》。
她将书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轻轻的叫他,“起床吃早餐了。”
她叫了好几遍,床上的人都没有反应。她这才发生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
心里咯噔一下,她弯下腰伸手贴上他额头,惊人的滚烫仿佛要把她的手灼烧了去。
闵初瓷急忙在床边坐下,握着他的双肩摇晃着,“拾月,拾月。”
“拾月你醒一醒。”她又去拍拍他的脸,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闵初瓷一边拿了电话拨打120一边走到何染家门口,拍了好几下她家的门,结果却把别人家给惊动了。
她对着被惊动后走出来的邻居道一声歉,然后急忙回到屋里。
拾月比较高大,她抬不动。
又急又慌。
也不知道救护车什么时候能来,她只好去厨房打了一盆水给他敷上毛巾,他的额头依旧很烫。
闵初瓷心急如焚,仿佛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他卧室里来回踱步,忽然抬手拍了一下脑袋,忙跑到自己的卧室里去找宫艨的名片。
索性名片没丢被她放在柜子里,她没想到自己一时开的玩笑居然在关键时刻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她太着急,以至于拨号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她祈祷着他会接听。
因为大部分人都有不接未知电话的习惯。
“喂,你好。”
电话接通宫艨出声的那一刻,她内心的起伏线直线上升,她感觉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是闵初瓷。”她顾不得礼貌不礼貌,直接开门见山,“你能来我家一趟吗?”
虽然是询问,但她的口气听起来像是命令。
宫艨听出她的语气里的着急上火,眉头一蹙,整根神经绷在一起,他没有犹豫的点头,“你说地址,我马上就来。”
闵初瓷仿佛松了口气,报出地址后承堪在挂电话前还让她不要着急,冷静下来才能处理好事情。
她回到拾月的卧室,替换了他额头上的毛巾。
回想起来刚才的通话,宫艨连具体什么事都没问就在她说完第一句话后一口答应赶过来。
可以看出,他是信任她的。
她的心安定了那么一点。
闵初瓷去楼下接宫艨,很快一辆林肯直接开进小区,停在她面前。
宫艨从车上下来走到她身边,“出什么事了?”
她转身往口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弟弟发烧的很严重,需要送医院。”
二人进入电梯,宫艨看着她按下去十三楼的楼层键,似乎有些疑惑,“你弟弟?”
她一心都在发烧的拾月身上,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只是点头,“嗯,很严重,我一个人送不了他去医院。”
光可鉴人的电梯门上映出女人好看的脸,精致的眉眼间透着浓重的担忧。
二人一前一后站在狭小的空间里,一度无言。
宫艨跟着闵初瓷走进拾月的卧室里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一米八的男该时,下颔线紧绷着。
闵初瓷扶起拾月的上半身,回头问宫艨,“你可以吗?”
宫艨点头,背起拾月走了出去。
车子开上公路,宫艨瞥了一眼后视镜,喉头上下滚动几次,才说:“附近有家医院刚好有我认识的朋友在,我们去那吧。”
“好。”申拾月的头靠在闵初瓷的肩上,她时不时的就会去探他的温度。
每探一次,她的眉头越发皱的紧,最后硬是皱出了川字纹。
“你不要急,医院马上就到。”宫艨出声,“我认为你应该想想他发烧的原因。”
闵初瓷无力的摇头,“我也不清楚,昨天白天还好好的,应该是晚上发的烧。”
车子加速,宫艨直视前方,怀有心事。
到达医院,申拾月直接被送去急诊室。
闵初瓷在急诊室门外坐立不安,宫艨看她好几次,每次都是欲言又止。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去买了一盒烟回来。
宫艨看着她靠着墙抽烟时,眼神里的疲惫,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动作给刺了一下。
吞云吐雾间,他看不清她的眉眼间的情绪,她转过头冷不防的问他,“你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吗?”
她的声音很淡,语气很低,却让人感觉到一丝哀楚。
宫艨正思虑着措辞,却听见她换了一个问题,“没想到我抽烟吧。”
她看了看手里的烟,对着他笑起来,“烟是个好东西,有镇定剂的效果。”
闵初瓷朝宫艨走过来,她的手指葱白如玉,夹烟的姿势也很好看,她叼起手里的烟,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递给宫艨。
“抽吗?”
宫艨摇头,她淡淡将烟放回盒子内,语似感慨,“不抽烟也好,现在的男人没几个不抽了。”
她叼着烟的样子,蓦然的竟很美。烟雾里右眼角下的泪痣变的性感冷艳起来。
“少抽点比较好。”他说。
占柚瓷吐了一圈烟雾,抬眸睨他,“为什么不是直接劝我戒了?”
她的唇泛着浅淡的笑意,神色很冷。
“因为上瘾容易,戒掉很难。”
曾经有两段日子,他不停的抽烟。前一段让他着急忧虑,而后一段日子却是让他每天都像活在噩梦之中,如临深渊痛苦不堪。
但最后他还是把烟戒了,因为有人对他说过烟是比毒品还可恶的东西,不会犯法,就会轻而易举的控制你。
“你说话的方式很特别,很会蛊惑人。”闵初瓷将未燃尽的烟丢进垃圾桶,宫艨有片刻的出神。
在他的回忆里,有人对他这样说——上瘾简单,戒掉很难,所以不要动吸烟的念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走廊上寂静无声,沉默着的两个人靠的很近的一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