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图真听了郑文颍的劝谏之辞,不由得皱了皱眉,露出了几分不耐烦的神情,挥手说道:“知道,知道!战阵厮杀之事,不必你们女人来提醒我。”
郑文颍一愣,自从郑文颍与上官图真认识以来,两人一直相处得十分融洽,图真大哥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不耐烦过。自己刚才的言语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呀,好心提醒,怎么图真大哥如此不高兴呢?
上官图真自己也觉得有些失礼,急忙左右看了看,众人们正在乱纷纷地走出大帐,谁也没有注意。于是,上官图真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额头,说道:
“吃酒有些醉了,头痛,头痛!要去后帐躺一会儿!”
说罢,向着郑文颍眨了眨眼睛,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是要她不必再追问的意思。随即,上官图真便站起身来,向后帐走去。
郑文颍觉得上官图真的态度古怪,自己纳闷,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缘故来。便摇了摇头,放开这个念头了。王勇陪着她,返回她的居帐,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多日不见,彼此俱都十分渴想。可是,一来呢,明日还要大战,黎明即起,必须要养足精神,才好应敌。性命相关的大事,可不敢睡眠不足呢。另外,这大营里许多胡人们,人多眼杂。王勇与郑文颍二人,俱都是异族的汉人,虽然因为上官图真的交情,众胡人们无不对这两个汉人敬重有加。不过,也要这两个汉人自己的行为端方正派,洁身自好,防嫌以礼,才能够保持胡人们的敬重,才能在这部落里长久立足。
所以,固然郑文颍有许多话儿想要对王勇倾诉,却终于还是强行克制着自己情感,说是‘明日大战,须要养足精神’,催着王勇快快去休息吧。
王勇深以此言为然,与文颍约定,明日战后,两人约会再相聚。郑文颍含笑点头,王勇便起身离去,自回寓处去了。
第二天黎明,第一遍鼓声响起,王勇便被惊醒。立即起床漱洗。待到第三遍晨鼓挝罢,王勇已经收拾停当,一身戎装,前来上官图真的大帐报到。
刚刚走到大帐门前不远处,便听得一阵靴声橐橐,术虎,全身甲胄,雄纠纠,气昂昂地从大帐里走了出来,望见王勇,满面笑容地向他招了招手,叫了一声:“王先生,你早啊!”
“术虎兄弟,哪里去?”王勇问道。
术虎答道:“奉了大哥的将令,出阵厮杀。”
说罢,术虎跳上自己的战马,鞭策斥喝着,跃马向西边的营区跑去,想是去召集部下们,出营作战。
王勇随即走进大帐。
大帐内,空荡荡的,与昨晚的欢宴喧闹场面迥然不同。上官图真居中而坐。周围有四、五名武士,也都是全身甲胄,各带刀剑弓箭,四处围坐着。王勇看了看,这几名武士,都是上官图真的贴身侍卫,其中,并没有领兵的将官。
上官图真招呼说道:“王贤弟,来得正好,请坐。”
王勇便在上官图真的对面坐了下来。问道:
“图真大哥,渥斡队长勇猛无敌,今日必有一场恶战。有何差遣之处,便请图真大哥吩咐,我不敢推辞。”
上官图真笑道:“贤弟,昨日有劳你了,今天你只要随着我观战便可以了。看我大破渥斡队长,呵呵,呵呵。”
“图真大哥,你有几分把握?”
上官图真微微一笑,却不回答。
王勇又问:“当面的敌情如何?”
上官图真点了点头,说道:“谷口外的敌人,约有三百余骑。其中,五、六十骑,乃是薛家的铁骑兵,渥斡队长亲自统领着。其余兵马,大多是朱涂人,是由着朱涂野驴统领着的。”
王勇笑道:“啊呀,野驴二公子也亲自出战了吗?”
上官图真呵呵笑道:“他的新娘子,他当然要亲自抢回来咯!”
“谷口内的普努尔丁众人,有什么动静吗?”
上官图真说道:“他们昨天惨败,今日无法出战。我只要把守住营后的通道,他们是冲不出来的。”
王勇说:“普努尔丁不是平庸之辈,今天如果与渥斡队长久战不决,普努尔丁很可能从背后进攻的。”
上官图真说道:“不错!我也想到这一点了。不过,只要咱们速战速决,在中午之前就打退渥斡队长,普努尔丁就不敢出战了。”
王勇“啊”地感叹了一声,流露出不太信服的情绪。
“怎么?贤弟,你有什么意见吗?”
王勇暗自想道:“据我所知,图真大哥部下,差不多也有三百余骑,大体而言,与渥斡队长实力相当。咱们为守势,固然稍稍占优,可是,背后还有普努尔丁的威胁呀,这就算是扯平了吧?这个仗就算是能够取胜,可是,要想速胜,恐怕就十分困难了吧!”
上官图真大概也能猜出几分王勇的心思,笑着问道:“贤弟,你什么建议吗?”
王勇当然也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既然上官图真问起,王勇便说道:
“大营前面的松树山坡与怪石山坡,乃是两扇大门,一定要拚命死守,渥斡队长就冲不进来了。这大营里须要多分派一些兵马,驻守待命,既可以支援前面的两处山坡,又可以抵防普努尔丁从山谷里反攻出来,这个么,最为难之处,便是薛家的铁骑兵勇锐难当,若是平原交战,嗯……图真大哥可有把握么?”
说罢,王勇抬头看了上官图真一眼,如何应对薛家的铁骑兵,乃是这一场战斗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