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看了看固伦有桓,问道:“可是,朱涂兄弟正是仰仗着薛老狼主的支持,才降服了三家部落,他们怎么反而与薛老狼主作对了呢?”
固伦有桓忿忿然说道:“正是这个话呢,朱涂兄弟见利忘义,恩将仇报,哼,哼,我倒是想要知道,这两兄弟夜里睡觉之时,会不会心中有愧呀。”
朱大刚与王勇都是“哎”的一声感慨,觉得这话儿十分迂腐。
“咦?两位,你们是什么意思呀?”固伦有桓竦然问道。
王勇急忙又拉回话题,说道:“这两兄弟的良心是否平安,暂且不置。他们这样鼓动着牧民们,不许建立城市,这不是明摆着与薛老丈为敌吗?若是薛家兵马翻身打来,朱涂兄弟怎能抵挡呢?”
固伦有桓说道:“我看呀,朱涂大少爷是个心思狠毒之人,他现在与八麻部落联姻,布彻长老与木胜长老又都死心塌地支持他,他的地位算是初步巩固了。再利用攻打汉人做借口,挑起牧民们的愤怒,牧民们当然就会甘心情愿地拥戴他啦。一旦朱涂大少爷真的攻破了贺头领的车阵,朱涂兄弟就可以称霸绵薄山,坐拥三家部落的数万之众。到时候,恐怕就是我家薛老狼主,恐怕也不得不屈尊俯就于朱涂兄弟了。”
王勇说:“那么,你们现在赶快制止他呀。不要让他坐大势力呀。”
“唉,我当然也想这样做。可是,朱涂兄弟对咱们阳奉阴违,表面上,我向他提什么要求,他都答应。却在暗中鼓动布彻长老与木胜长老作乱,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说罢,固伦有桓翻着白眼,咬着嘴唇,露出一付既气恼又无奈的样子。
王勇又问:“宝柱二少爷是领兵大将,他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固伦有桓说:“督促着汉人们建筑新城,乃是老狼主交给我的任务,却与宝柱二哥无关。我与他商议此事之时,他的态度倒是挺不错的,但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唉,急死我了。而且,宝柱二哥还经常不在营里。这不是吗!前几天,他又向北边的乌浒河那边走了一趟,今天还没回来呢。那边的佐列长老的旧部们搔扰不断,风波不休,也确实是够宝柱二哥操心的了,教我如何与他商议呢?”
王勇点了点头,默默思索,一时无语。
过了片刻,固伦有桓问道:“怎么样?王先生,具体情况你都了解了,你愿意接受我的聘任吗?“
于是,王勇就把自己的心里话坦率地讲了出来,说道:
“身为将领者,一定要亲自与部下的士兵们同甘苦,共患难,建立彼此的信任关系。又要一起习武、操练,了解将士们的勇怯技艺,彼此熟悉之后,再上战场,才能够生死相依,配合无间。我与贺头领麾下的兄弟们,素无交往,如果按派系的观点来看的话,我应该算是梁头领这一派的,这边的兄弟们肯定对我有戒心,纵然贺头领愿意任用我,下面的兄弟们也是不服气的。听固伦大人所言,很快就要打仗了,根本没有与兄弟们彼此熟悉的时间嘛。固伦大人错爱,我当然是十分感激,但却不敢答允,万一有个差池,送掉了自己的性命也就罢了,却担心吃了败仗,殆误军机,拖累了全军将士们的性命,那可就是万死不能赎其罪啦!我的才能低劣,不堪此任,请固伦大人另择贤将。“
“哎呀,王先生,这样说起来,刚才我与朱镖头所说的那许多言语,岂不都是白费了吗?”
固伦有桓微笑着说道,他的脸色平静,似乎对于王勇的拒绝也并不感到意外。
王勇心想:“奇怪,如果他只是想要招聘一位骑兵将领,完全不必讲得那么详细,难道不是只应该谈论这个职位有多么丰富的报酬,将来有多么光明的前途,来打动我,才合乎情理吗?”
想到这里,王勇又说道:“我虽然自忖愚钝,不称此职。不过,我也不愿意袖手旁观这军中的兄弟们遭遇不测之灾。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做到的,请固伦先生吩咐,我一定努力去做。”
固伦有桓忽然问道:“王先生,你一向在这周围奔走,可曾听到有上官图真的消息吗?”
王勇心中一惊,暗想道:“你既然收服了贺头领,上官图真之事,问一问贺头领,岂不都清楚了?何必又来问我?想来必是一个圈套,不可不察。”
于是,王勇说道:“前几日,我奉了木胜长老之令,向东边做过一次远距离侦察,侦知附近有一股骑兵时常出没,却不晓得他们的身份。连续侦察多日,对方十分机警,不容近身。推想起来,那些骑兵若是上官图真的部属,也不无可能。”
固伦有桓说道:“那些骑兵就是上官图真的部属。”
王勇“噢”了一声,心想:“你果然知道,何必又来问我。”
固伦有桓又道:“王先生,你可晓得?小周都督离了此营之后,行踪如何?”
王勇应道:“想来当是返回兴隆镇去了。”
固伦有桓说:“小周都督虽然出走,却并没有返回汉人镇子去。他的三百余辆战车停留在东边数十里外,不进不退,不知是何打算?”
王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