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只得向八麻长老说道:“长老,现在可是‘火烧眉毛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么多顾虑呢?若是朱涂人冲杀过来,打散了部落的族人们,所有的牧场、马匹岂不都是朱涂人的了?倒不如分一些与汉人,同心合力,待杀退朱涂人之后,又有什么不好商量的呢?”
“噢,王先生,你这话倒也不差,”八麻长老矍然说道,又看向史林军爷,似有征询之意。
史林军爷想了想,说道:“既然提到了这个话头,我也是偶有所感,发发议论而已,做不得准的。王贤弟所议甚是。不过,虽然咱们这样想得挺好的,却不知那位梁荣头领是否也感兴趣呢?”
王勇说:“我深知梁头领的心意,他必定欢喜的。”说罢,又看了看郑文颍,心中焦急,忍不住说道:“文颍,是不是?你也讲一句话嘛!”
郑文颍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惊醒,应道:“是的,勇哥,而且,要说服梁头领出手相助,也不仅仅只有‘马匹’这一个理由而已。”
“是啊,是啊!文颍你讲得对!”王勇兴冲冲地说道,随即一愣,暗想:“除了马匹,还有什么可以诱惑梁头领呢?郑文颍的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史林军爷沉吟说道:“咱们也不清楚梁头领真实心意是什么,而且,咱们自己也急需战马,又能够分给他多少呢?八麻长老,我部随军的备用马匹不过五、六百匹而已,贵部有多少马匹呀?”
八麻长老支吾着,犹豫着不肯说。
史林军爷笑道:“八麻老哥不必多虑,王贤弟与文颍姑娘都是好朋友,当面说来不妨,他们不会出卖咱们的。”
八麻长老这才说道:“南边诸部,堪用的健马,不下数万余匹。不过,朱涂人杀过来以后,诸部离心,能否听从调遣,可就不好说啦!”
“八麻老哥,你的部落有马匹多少?”
“约有五千余匹。”
史林军爷沉吟半晌,然后又与扈伦大人商议说道:
“老弟,咱们若是去向汉人求援,总要备一些见面的礼品,是不是?”
扈伦点头,“是的。”
史林军爷又道:“这样吧,咱们营里均出一百匹健马,八麻老哥也均出二百匹健马,遣了使者给梁头领送去,若是梁头领愿意收下,这事便有些眉目了。如何?”
八麻长老与扈伦大人一齐说道:“这个计策很好,就这样办!”
“嗯,”史林军爷说道:“此事重大,我亲自走一趟吧,文颍,你与梁头领是熟识的,请你随我同往,如何?”
郑文颍点头,说道:“好的呀!”
“扈伦老弟,明日可能会有一场恶战,我不在营里,你一切小心。”
“不劳大哥嘱托,小弟自然省得。”扈伦躬身应道。
史林军爷又看了看八麻长老,向他说道:“八麻老哥,你营中若是无事,也陪我走一遭去,结识一下这位梁荣头领,如何?”
八麻长老略一犹豫,随后说道:“有史林军爷前去,诸事皆都妥当的,我营中事务繁多,恐怕脱不开身的。”
“嗯,这样也好。”史林军爷应了一声,便不多言了。
郑文颍插话道:“勇哥与那汉人营里的罗老板……啊,不对,我说错了,应该是那营的的罗副统领……是过命的交情,勇哥也一齐去吧,通过罗老板的关系,说服梁头领就更有把握了。”
史林军爷未及答话,扈伦大人却抢着说道:
“王贤弟勇冠三军,弟兄们都很敬重他。明天恐怕不免恶战,王贤弟还是留在营中最好。助我抵御强敌。”
史林军爷笑道:“既然如此,王贤弟还是在军中效力吧。”
郑文颍便不说话了。
然后议定,史林军爷立即就挑选出来一百匹快马,与八麻长老一齐返回韦隆人的营地,八麻长老再拨出二百匹快马,交与史林军爷。去拜访梁头领。郑文颍随史林军爷同行。议定之后,这场夜宴便匆匆地散了。
“勇哥,反正也快要天亮了,也睡不着了。一会儿我就要走了,你进来陪我说说话,好吗?”
走到郑文颍的寓所前,她这样对王勇说道。
王勇当然答应了,两人一起走了进来。
“勇哥,史林军爷刚才说的那些话儿,你都听见了吧?”
两人坐下之后,郑文颍蹙眉问道。
“刚才史林军爷讲了许多话,你指哪一句呀?”王勇问道。
“嗯,就是他说的,汉人不可骑马的那些话儿。”
“啊!”王勇也十分感慨,说道,“我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这个……唉,史林大哥也这样想,教人好不灰心!”
可是,王勇的心里又隐隐觉得,从胡人的立场来看,史林军爷这样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这样看起来,汉人想要在这里安居乐业下来,恐怕终究是不容易的。”郑文颍轻轻地说了一句。
王勇眨了眨眼睛,心想:“那也很好啊,若是能够度过这个难关,梁头领率领着大伙儿返回汉地家乡,岂不是最好么?”
可是,王勇知道郑文颍不喜欢这个主意,便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