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两个人坐在罗老板的小客厅里又闲聊了几句,王勇便打算告辞,回去早些歇息。罗老板眉头一皱,又想起一件烦恼事来,须得与王勇兄弟合计合计。
“贤弟,你与仰贤押着那队粮车抵达咱们镇子,有了几天啦?
王勇一愣,应道:“总有个十多天了吧!怎么啦?”
“唉,那只是第一批货物,后面还有几队货物呢,应该是随后络绎抵达的,可是,怎么至今都没有音讯呢?”
王勇闻言,脸色变了变,心中暗想:“糟糕,薛家兵马络绎而来,正好拦住了北来的道路,后续车队渺无消息,怕是凶多吉少了。”
罗老板看了看王勇的表情,心下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想法。罗老板苦着脸叹道:“若是财货损失了,固然十分心痛,倒也罢了。后续车队还有许多粮食呢。如果不能及时抵达,怕是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要闹饥荒了,这可如何是好?”
王勇叹道:“是呀,这是咱们这个镇子最大的危险了。适才梁头领不是说了吗,必要之时,须要打通一条撤往绵薄山的道路,梁头领所念的,也正是粮食后勤问题呀。”
罗老板心惊胆战地说道:“早知如此,当初我还不如付清了赎金,早早返回瓦桥镇去哩!悔不该听了少公子的邀请,随他北来!”
王勇白了他一眼,说:“若是当初真的返回了瓦桥镇,您现在一定也特别后悔,失去了多么难得的发财机会呀。”
罗老板虽然忧愁,听了这听话,也不禁哈哈一笑,承认老王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
是夜无话,第二日起来,王勇登上瞭望楼,眺望敌情。四野平旷,风高草低,晓星稀微,天地寂寥。王勇看了一会,风景单调,什么变化也没有。身旁值勤的哨兵用手捂住嘴巴,打了好几个哈欠了。王勇心里暗暗地盘算着:
“薛老丈昨日得了史林的通报,想来已知鲜于观海的兵马与家眷尽都不在这汉人营里,如果我是薛老丈的话,今天应该拨营去与上官豪杰会合,先击破鲜于观海的兵马,然后其他问题就都好办了。”
一边想着,一边慢慢走下高楼,又继续思考着:
“既然如此,我现在倒不必着急去找上官豪杰了。待到大战之后,如果是鲜于公子胜了,自然是没事了的。可是,如果是鲜于公子败了呢?这个的可能性很大,那么,上官家与薛家兵马很可能要来攻打汉人营。上官豪杰与薛老丈素来不睦,彼此嫌弃,到了那个时候,我再去找上官豪杰,请他放过这些百姓们,凭着梁头领的步兵,与罗老板的银子,说动上官大少爷,应该也是很可能的。”
想到这里,王勇觉得心情轻松一些了。走回住处,来吃早饭。正走进小院的院门时,王勇眼角的余光瞥见两名年青的小伙计从旁边经过,他也没有留意。
忽然,其中的一名年青人叫道:“王先生,您早。”
另一名年青人向着自己盈盈万福,施了一礼,身影窈窕,举止温婉。
王勇惊讶,急忙抬头一看。原来,那名向自己打招呼的年青人正是韩仰贤,另一人,王勇仔细端详一下,不觉笑道:
“哎呀,这不是朵颜姑娘吗?图真大哥呢?咦,你……你怎么这付打扮?”
朵颜见到了王勇,也十分开心,笑容满面地看着他,答道:
“我爹爹现在梁头领那边做事,每日傍晚才回来的……”
然后,朵颜脸上微微一红,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装,笑道:
“我原来的那身衣衫破啦,没法儿再穿了。仰贤哥说,咱们这营里没有合适的女装,要我先找一套男装暂时先穿着。他已经叫了镇子上最好的裁缝给我量了尺寸,急忙赶工,要他们快些做出来呢!”
说罢,朵颜扭头看了看韩仰贤。
王勇笑道:“这里就连裁缝铺都有吗?还真像是一处汉地的镇子,恍恍惚惚的,都不敢相信是在大草原上!”
韩仰贤连连点头,道:“是呀,是呀,除了都是帐篷,代替了砖瓦房屋,别的都与咱们州郡里的小城镇完全一样。现在要打仗了,木匠、铁匠什么的生意最好了。昨天我陪着朵颜去裁缝老刘的铺子里,老刘还嘟嘟哝哝地抱怨自己的买卖不好呢!”
“他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老刘发牢骚说,现在的生意,都是一些粗布军装,粗布旗帜什么的,整天累死,忙不过来,一件只能赚十几文钱,利润不多。真正高档的绸缎衫裙,这个小地方,没有人是识货的。”
说罢,韩仰贤与王勇一起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