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居然敢来,还真是不要脸。”莫琅邪身旁站着肖维蔚,她一脸的傲气,真是太小瞧这个女人的卑贱了。
“呵,我为何不来?”苏熙雯即使嘴唇冻的发乌,但她的气场不输给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
肖维蔚被问得一时语塞,居然抬起手指着苏熙雯“我看你一会儿还嘴贱的出来吗?”
苏熙雯不屑的抬起手,把肖维蔚指着她的手打了下去,一双眼睛染上怒气:“肖维蔚,我不对你动手不代表我苏熙雯没脾气,不要把你那绣花兰指给我瞎晃悠,小心我看不惯给你扭断。”
苏熙雯话音刚落,莫琅邪发怒道“都闭嘴。”
只见他阴沉着脸,一步步向里走去,肖维蔚恨了一眼苏熙雯也跟着走了进去。
“还不很上?怕的话,赶快离开。”莫琅邪转头扔下这句话,便继续向里走去。
地下修的炼狱黑暗且阴森至极,腐臭的味道不减更浓,而肖维蔚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拉大。
一处黑暗的角落里,墙上一盏灯忽暗忽明,灯的下面是骇人的正方形土坑。
在半面的光亮下,便可看见那坑里黑乎乎的不是别的,就是一条条毒蛇。
只见毒蛇相互缠绕在一起,相互吐血芯,“丝丝”的声音,能后被细细的察觉到。
那一条条毒蛇之间,还可见一堆堆白骨,可见死去的人,生前遭受过怎么凶残的手法。
莫琅邪坐在角落里的阴暗面,即使那微弱的灯光,他也要躲避,他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苏熙雯,你不是想证明吗?老夫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话说间,他向一旁的肖维蔚使了一个眼色,肖维蔚会意的点点头,走出了阴暗的角落。
她的手里还拎着一只小兔子,一步步向苏熙雯走来。
苏熙雯站在离坑的不远处,从她的角度看,是看不见坑的,更看不见坑里的毒蛇。
看着肖维蔚不怀好意的向她走来,苏熙雯警戒的起来,“肖维蔚,你这是要干嘛?”
肖维蔚不答反问:“苏熙雯,你可要看清楚,此戏我只给你看一遍。瞧仔细了。”
肖维蔚走到苏熙雯面前,在她身边轻轻的说,便与苏熙雯擦肩而过,向坑走去。
见苏熙雯还呆在原地,肖维蔚一只手抱着小兔子,另一只手轻轻的摸着小兔子洁白的毛,扭头对苏熙雯说:“苏熙雯,过来啊,好戏怎么能让我一个人看?今天你才是主角。”
苏熙雯虽不知道这肖维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也向前走去。
肖维蔚那副嘴脸,似乎是向她宣告着什么,不去省的她以为她苏熙雯怕她不成?
可是越走近,苏熙雯看的就越清楚,她看见了坑,也看见了坑里的异物,毒蛇,白骨。
只见肖维蔚满意的看着苏熙雯那突然间刷白的脸,故意摸了摸手中可爱的小兔子说道:“兔儿乖,乖乖的,让你享受你舒适的生活,你就是不听。今天就为你的不乖付出代价吧。”
说完,肖维蔚的眼神一凌,无情的小白兔从空中扔了出去,直直的扔进蛇毒堆里。
那些毒蛇像受了刺激般,刚刚还一动不动的窝在一起,突然开始扭动喧嚣起来,露出尖利的牙齿,看着小兔子的坠落,像看见猎物一般,几只蛇如箭一般,射了出去,为首的蛇,快准狠的咬着小白兔的脖子,紧紧的,不松口。
毒液极速的注入在小白兔的脖子里,流到它的血液里,本来还在垂死挣扎的小白兔突然瞪着红彤彤的大眼睛,断气了。
另外几只蛇,咬着小白兔的腹部或小腿,也在注射着浓烈的毒液。
小白兔僵直在那里,一动不动。
“啊。”苏熙雯吓得脸色发白,失声尖叫起来。
而肖维蔚的脸色也变了变,她一直知道“魂”是拷问十恶不赦的人的场地,她师傅从来不带她来,她也不知道那些罪人是怎样死的。
但听别人说,这里就是人间炼狱,只有活着进去,没有活着出来的罪人。
今天亲眼目睹,她也是吓得惨白,只见毒蛇拖着小白兔的尸体,坠落在里面,数千条毒蛇一拥而上,一眨眼的功夫,只剩几根白色皮毛在那里。
肖维蔚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莫琅邪,真的要这样做吗?
她和师傅只是想吓唬苏熙雯,让她知难而退,如今看着场面,她不禁有几分胆怯。
“苏熙雯,想证明你爱陆知遥,你就跳下去。”莫琅邪的声音无情的传来,苏熙雯吓得发抖。
她的目光聚在那几根白色皮毛上,再看看下面喧嚣着吐露这红芯的毒蛇,连退了好几步。
她一旁的肖维蔚看到苏熙雯的胆怯,在心里嘲笑了一番,她以为这个苏熙雯有多厉害,原来也是贪生怕死。
罢了,这样也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要她知难而退就好,也没说必须要她的性命。
莫琅邪清清楚楚的看见了苏熙雯眼里毫不掩饰的恐惧,残酷说道:“苏熙雯,你若不敢跳,还有逃离的机会。”
苏熙雯一听,想了想来时的路,那些困难,她都走过。
可是面前是怎样的路,她知道如果她跳下去,一定还没有挨着地,她已经被蛇咬死了。
可是自己若不去,她又见不到陆知遥。
结界另一边的陆知遥心慌乱了,师傅这是在逼着雯儿做出决定。
莫琅邪是逼着雯儿去为了他死。
他怎么能放任不管?
“雯儿,不要跳。”陆知遥在一旁大喊,却只能看见苏熙雯纠结的皱着眉头,似乎在做定夺。
陆知遥方知这样做没用,他立在原地,动用他一生的力量想要冲破结界的枷锁。
只见他的指间形成了微弱的白光,白光越来越强,白光慢慢和结界互相抵抗着,不分上下。
莫琅邪感受到结界有点不收控制,于是又加重了枷锁,自己内力也在消耗。
这样耗下去,想必知遥就快要出来了,一定不能让他出来。
莫琅邪和陆知遥相互抵抗着,不分上下。
一旁的肖维蔚感觉到两种气流的流动,心里一急,她跟随师傅几年了,这种感觉她熟悉。
一旁不懂法术的苏熙雯不懂空气中气流的冲撞,只见她面如难色的站在坑前。
突然一道无形的力量将她推入蛇坑中。
“啊!”苏熙雯失声尖叫,这种感觉太像了,像极了,她落水的那一刻。
为首的毒蛇像箭一般射了出来,苏熙雯可以看见它血红的眼睛,以及尖长的牙齿。
“恩.”苏熙雯闷哼一句,那毒蛇尖尖的牙齿没入她的脖子,刺疼。
她能听见自己血液凝冻的声音,知遥,我还是输了。
我难道连最后一面都不能见到你?
苏熙雯还记得雪花漫天飞舞中,他们在追逐,她还记得她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安心的睡着了。
她还记得他真挚的眼睛,腊梅树下,他说这一辈子都不离开他。
可是最后先离开的人,居然是她。
陆知遥,我曾经说过要穿着最火红的嫁衣,嫁给你。我曾经说过,我要在阳春三月,嫁给你。
可是知遥啊,对不起,我终将负了你,不知道往后的日子会是那个幸运的人儿伴你左右,知遥,我好嫉妒未来能呆在你身边的女人。
她一定会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对象是你啊。
你拥有这世上最温柔的笑,每次你一笑,四月的阳光都可以失了光彩。
你拥有这世上最好的脾气,不管我怎样的任性,无理取闹,你都对我说好,你宠溺我,你让我体会到被爱的感觉。
可是你的雯儿命不好,我就快与你分别,可是在这最后一刻我却不能对你说那句我爱你。
这句话,一直被我咽在心里,每一次想对你说出时,总是卡在嗓子里,我以为,将来我有无数的机会说出这句话。
可是,我错了。
知遥,你在哪里?我死后,你会不会难过,如果你会难过,我真希望,毒蛇吃尽我的身体。
知遥,我现在好冷,我的腿好刺痛,我能感觉那一条条冰凉凉的毒蛇啃噬我的脚,我努力的挣扎,可是甩不掉。
知遥,我能感应到毒蛇正在一条一条的爬进我单薄的衣杉,我害怕,但我更担心你。
知遥,好困,我想闭着眼睛了,我还是有点期望,我期望能见你最后一面,可是,我知道这只是幻想。
陆知遥,如果有来生,我苏熙雯还要和你遇见,我还要继续喜欢上你,我还要做你妻子。
我还记得,那天风雪吹的大,你抱着我,暖暖的,你的头搁在我的肩上,你轻轻的说:“雯儿,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妻。”知遥,你不知道,我一直羞于表达,其实我的心里好开心,至少我是你的唯一。
其实那时我想说,陆知遥,你也是我的唯一,可是我就是倔强,就是说不出那句话。
知遥啊,你说过,得我你幸,失我你命。当时听到这句话,我激动的热泪盈眶,可是即将分别,我却担心了,如果没有我,你该怎么活下去?
知遥,我真的困了。
再见,知遥,我爱你,我爱你。
你能听到吗?
坠落在毒蛇坑里的苏熙雯缓缓的闭上了那双清澈的眼睛。
“雯儿!”陆知遥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刹那间从洞口冲进一只狼,只听狼悲恸的吼了一声,冲了进来。
陆知遥指间的白光骤然增强,猛然突破了结界,角落里的莫琅邪扑哧,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陆知遥不顾一切冲跃进毒蛇坑里,用他的法力,一条一条的激烧着毒蛇。
他怀里冰冷到了骨子里的雯儿安详的闭上了眼睛,那双曾经令他魂牵梦萦的眼睛。
陆知遥的手在颤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的手指应着雯儿脖子上缓缓流出来的血。
他的雯儿全身发乌,冰冷的不成样子。他紧紧的抱着她,就像曾经,他抱着全身伤痕累累的她,一步步回到南风阁一样,一幕幕那么熟悉。
他的心揪着般的痛。
苏熙雯已经断了呼吸,陆知遥吻了吻她的额头,像曾经一般,温柔且缱绻。
只见他缓缓放下冰凉的苏熙雯,一双带红血丝的眼睛,仇视的看着莫琅邪,冲了过去。
莫琅邪不甘心自己亲手栽培的徒儿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来杀他。
他利用轻功逃了出去,陆知遥见莫琅邪想逃,赶紧追了出去。
一旁的肖维蔚颤抖着,刚刚是她,是她自己在情急之下用法力推苏熙雯落毒蛇坑的。
想到知遥追着师傅出去,她心里暗叫不好,也赶紧追了出去。
狼王走近了苏熙雯,在她周围嗅了嗅,轻轻的舔着她脖子上的伤,周围静悄悄的。
苏熙雯的背后,那生长在她背后鲜艳的曼珠沙华正发着火红的亮光。
灼烧着。
狼王一双灰色的眼睛,看着苏熙雯,把她弄在了自己的背上,带着苏熙雯就离开了。
外面风雪狂乱的吹,一只狼背着奄奄一息的少女,消失在纷飞的大雪之中。
雪还在静静的下着,陆知遥追着莫琅邪到了山上一处悬崖出。
这座悬崖,曾经是师傅俩的珍贵回忆。在这里,莫琅邪教他武功,授他知识。
可是现在,在寒风凛冽中,陆知遥白衣在风中狂舞,他的眼里满是恨意。
这里就是他和莫琅邪决一死战的地方。
“徒儿,为了一个女人,断了我们师徒之情,值得吗?”莫琅邪哀叹一句,问道,他的眼睛是心痛,他一手栽培的徒儿居然要锁了他的命。
陆知遥看着莫琅邪,他在他的眼里看不到一丝歉意:“你说,雯儿为了我死了,值得吗?”
莫琅邪瞪大了眼睛,他居然还在护着那个死去的女人:“徒儿,你看看你,这丝丝白发,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而生的吗,她害你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护着她。我突然觉得,她的死是值得的。”
陆知遥的眼里盛满了心疼,一提到苏熙雯,他的心都揪着的痛:“莫琅邪,为了她,白了发,我陆知遥也心甘情愿。你这一生没有所爱之人,你永远不懂我的心情。你不懂失去心爱女子这种痛。你,受死吧。”
陆知遥无情的说道,他的脑海里是雯儿冰凉的触感,她睡得那么安详,他以为她只是像曾经一样,不小心睡着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