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就是故意的。
谁叫你把我绑来,还囚禁我!
梁西看着六子那怒不可揭的模样,心里头不知道笑了几百遍,脸上依旧挂着醉酒傻笑的样子,呵呵直笑。
六子“哐当”摔门,差点就摔到梁西鼻上,还好她反应快,当即退了一步,对着板门举着酒壶豪饮一口,嘟囔着:“真没劲。”
迎着夜风,踏着月光,来到齐王府的湖心亭。
月光照的湖面波光粼粼,夜风将亭上的纱布吹得一飘一飘,飘在梁西脸上,轻轻拂过,微凉,微痒。
“哐当”酒壶跌在地上,第七壶酒喝完了,一滴不剩。
“真不耐喝。”梁西一脚踹在酒壶上,“噗咚”一声,酒壶轱辘轱辘的滚进湖里。
梁西趴着栏上,看着掉进湖里的酒壶,水“咕咚咕咚”地从壶口灌进壶身,随之满满沉了下去。
恍惚间,湖面的那一抡白月上浮现这宁濯的脸,梁西痴痴的看着,絮叨,“御弟哥哥……”
不知何时,她睡着了,最后是晨扫的下人发现她一个人浑身酒气的躺在亭中,半截头发坠在湖里。
陈祎再次出现她眼前时,她正和一个小姑娘撕打……
两人相互拉扯对方的头发,胡乱挥拳脚踢的,凌乱的头发和衣服,看起来像两个泼妇,疯婆子……
和她撕打的小姑娘,看到陈祎,立马高喊:“哥!”
“哥?”这一喊,把梁西喊傻了,扯头发的手松开,愣在半空中。
她是御弟哥哥的妹妹???
她打了御弟哥哥的妹妹???
她打了心上人的妹妹???
那小姑娘撒腿跑到陈祎身边,扯着他的衣袂,委屈的撒娇道:“哥,这个丑婆娘欺负我!”
丑?她竟然说她丑?!!
梁西怒火燃起,她虽不是倾国倾城的模样,但也没到丑的那个地步,顿时间想卷起袖子把她的头个扯下来,再问她,她丑!不!丑!不过这个念头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
要不是看在她是御弟哥哥的妹妹,她早就暴打她一顿了。
“哦?”陈祎看着自家的妹妹,委屈巴巴的模样,关心问道:“谁欺负你了?”
“她!”那小姑娘指着梁西,鼓着嘴巴气道,用一副你惨了的模样看着梁西。
她哥哥最疼她了,每次她说被人欺负时,就会第一个站出来帮她,哪怕是她的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这边帮她。
陈祎用打量的目光走到梁西面前。
梁西似读懂他的目光,同样用目光回复。
你?欺负我妹妹。
鬼才欺负了你妹妹。
噢?
嗯?!
陈祎停在她一步之外,嫣然一笑,缓缓开口:“云乐顽皮,还请姑娘多多包容。”
“什么!”云乐惊叫,吃惊的看着梁西和陈祎,这剧情发展和她想象不一样啊,不应该是赏她二十大板,苛声叱骂她,然后把她扔出府的吗?!怎么,怎么会是让她多多包容她,还说她顽皮!
“哥哥!云乐怎么顽皮了,明明就是她欺负我!”云乐摇着他的衣袂,一副要严惩梁西才肯罢休的模样。
“你我还不清楚,从来都是你欺负别人,别人哪有胆子欺负你。”
“你!你!”云乐指着他二人,气哼哼转头,“你不帮我,我去找六子哥哥,让六子哥哥帮我!”
说着提起裙摆,跑去小清院。
结果六子不在,她便在院子里耍疯,狂踢地上的花,忽然间一只蟋蟀从花中蹦了出来,吓得她“啊”的尖叫,一屁股坐在地上。
“打死它!打死它!打死它!”云乐指着地上的蟋蟀,命令跟在她身旁的宫女。
“啪”,地上的蟋蟀瞬间五脏俱迸,黄色的液体从它身体溅出,方才还活蹦乱跳的蟋蟀,现在已是一摊肉饼黄浆……
云乐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朝地上那摊黄浆呸了口,潇洒离开。
……
“六子!”
小清院响起梁西的声音,她踏门而入,转悠了一圈,没见六子。
余光间她看见红艳的芍药有几朵蔫蔫垂下,俨然是被人抽打过的模样。
她伸手怜惜般的抚摸着那皱掉的花瓣,可刚进门的六子看到的却是梁西摧残他的的花。
六子质问,“你怎么在这?”六子看着他那开的红艳的芍药现在蔫蔫的垂着,又看到梁西在一旁,误会就此产生……
“你对我的花干了什么?!”六子怒指她道,晚上发酒疯扰他安宁,白天竟然跑来摧残他的花!这女人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歹毒啊!
梁西把手收回,向前几步,正要开口解释,那六子突然悲愤冲过来,正以为她要被暴揍一顿时,只见六子突然在她跟前跪下。
跪下?!梁西被他举动惊到,正要开口,便被六子狠狠一把推开,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下。
正在她不明所以然时,六子嚎啕道:“我的楚霸王!”
“什么楚霸王?”梁西凑身看去,六子正小心翼翼捧着一只已经扁成肉酱的蟋蟀,刚才她踩过的地方留着一摊黄浆。
这蟋蟀好像是她踩死……
六子捧着那只蟋蟀,递在她面前,咬牙道:“楚!霸!王!”
“死蟋蟀。”梁西平淡的道。
“死蟋蟀?”六子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两眼冒火,“你知道他有多珍贵吗!你竟然说它是死蟋蟀!”
梁西又细细看了看他手中的肉酱,虽然是肉酱,但她还是能认出这是蟋蟀。
嗯……蟋蟀,死的。
“那它是什么?”看着六子那执着的样子,梁西平淡的开口,像晴空万里的浮云那样平淡轻飘。
六子跪着地上,双手捧着那只死蟋蟀,念叨着:“我的楚霸王,我的楚霸王……”
眼中氤氲着朦胧水雾,一滴泪就这么措不及防的掉了下来。
她没看错吧?梁西眨巴着眼,看着眼前这个跪着的八尺男儿为了一只死蟋蟀掉泪。
俗话说得好,男儿流血不流泪,他竟然因为一只死蟋蟀哭了?!!!
要不是她亲眼所见,她是绝不可能相信会有人因为一只死蟋蟀苦味,更没办法相信一个大男人因为一只死蟋蟀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