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花园里传出阵阵歌声,路过的下人们早已引以为常了,一名侍女忍不住和同行的人嫌弃道:“你听听,小姐又开始了。真不知道她是中了什么邪,时不时唱上一两句,有时还边唱边哭。”
另一人道:“你可说小声点,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的小姐,我们能留能走,走后是卖去窑子还是转去别人家接着做奴婢,这些事她总是能插两手的。”
那人听到卖去窑子里心弦紧崩着,被卖去窑子里的人基本上就是买去做苦力的,如果你长的好看些的话可能会被某个官宦人家买去做侍寝奴婢,可因为是奴籍出身,还是窑子里的所以一般待遇不会好到哪去,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青楼里的妈妈看中的。
不论那种可能他们都是极不愿的,因为现在的生活是极好的,吃的饱穿的暖,工资定时发放,工作也没那么累人,名声也是算得上体面的。
那人低声道:“知道了”
另一人摇头叹气道:“可惜了,小姐可是这儿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歌词诗赋在幼年时就全部精通了,样貌也是极好的,可怎么竟然有这毛病。”
这世她穿成一个官宦家的小姐,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名唤梁西。
梁西坐在花园里的荡秋千哼着歌,外边两个奴婢所说的话她全一字不漏的听到了,只是懒得管,懒得搭理。
“御弟哥哥,你在哪?这一世你还是僧侣吗?若是相遇可能实现你的话?”梁西抬头看着一洗如白的天空,脑中净是唐僧的模样,他的一举一动,他说话的模样,还有那句让她魂牵梦萦了上百年那句“来世若有缘”。
她晃着秋千一上一下整个人浮在空中,靠在绳索上哼着曲调。
“三妹,母亲叫你过去。”秋千停下了,梁西转头看见梁图南扶住秋千的绳索。
梁西从秋千下来,道:“二哥?母亲叫我过去做什么?”
梁图南道:“似乎是因为你的婚事。”
“婚事?”梁西摇头,再次坐上秋千上,自顾自荡着,:“你去和母亲说我不会同意的。”
梁图南道:“为什么?你现十六了,已经到了嫁人的时候了,再不嫁就没人要你了。”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想嫁我自己喜欢的人,不想随便嫁一个我不认识的,没有感情的人。”梁西坐在秋千上,很不在意自己的婚事。她已经接受过二十一世纪的思想,她崇尚两情相悦的婚嫁方式,什么媒妁之言,什没父母之命现在在她心里全是狗屁。
梁图南听到梁西这话,不由觉得好笑,道:“三妹,你世上两情相悦的人多了去了,却没有几个是能真正在一起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梁西停下秋千,摇头。其实在二十一世纪里也并不是所有的人是真心爱着对方的,大多都是相互喜欢,觉得对方是适合在一生活的人才结婚的。
梁图南道:“两情相悦是在一起,而不是娶嫁,娶嫁不仅要考虑自己是否喜欢,还有考虑以后的生活,更要考虑那人能不能给你,给我们家利益。”
梁西道:“就算那样我还是不想嫁一个我不认的,没有任何情愫的人。”
梁图南道:“怎么会不认识,我听说母亲要给你说的可是你小时一起玩过的那个陈祎。”说是玩过,还不如说是被梁西欺负过的。
那时陈祎在花园里路过,看见梁西玩的秋千心起玩意也想过去玩,屁颠屁颠跑过去腆着脸问道:“我可以玩吗?”
梁西笑道:“当然可以。”陈祎听了高兴的很,正想坐上去时就被梁西赶了下来,一脸茫然。
梁西又道:“你得帮我做个事,我便给你玩。”
陈祎点头,答应道:“好。”
梁西指着附近不远的树上,道:“你看见了吗,那棵树上的果子很甜很香可太高了,所以我摘不到,你去摘几个下来,到时候我分你一个吃。”
陈祎看向梁西指的方向,是一棵桃树。低处的果子已经被摘光了,只有树梢上有几个,想来应该是梁西把低处的果子摘了。他跑去树下,那棵桃树有他的两倍高,树上的枝干也比较多,要爬上树梢不是难。
陈祎蹬着树下的木凳顺着枝干爬上,很快便摘到了果子,他举着果子对梁西道:“你快来下边接着,不然会摔坏的。”
梁西跑去树下,陈祎把怀中的桃往下扔,她接着,一连接了好几个。梁西捧着几个在怀里,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陈祎在树上问道:“够了吗?够了我就下去了。”
梁西道:“够了。”说着把树下的木凳拿走了。
陈祎在树上喊道。“你,你干什么!快把木凳放回去!”
以这棵树的高度,陈祎还没法直接跳下去。现在凳子被拿走了,他只能在树上呆着。
梁西道:“你跳下来,没事的,我跳过。”
这棵桃树是种在水中的,树的两旁只有不到二十厘米的泥地,在树下放那个凳子也只是刚刚好,要是跳下去的话极有可能跳进水里。虽说那水的深度很浅,可水中却全是中莲藕的淤泥,要是跳下去定会跳一腿淤泥。
陈祎道:“你快放回去!”他是有些许洁癖的,今日又穿了一声白,包括靴子也是白的,让他跳进淤泥里那是不可能的。
梁西吃着桃子,把凳子放在秋千旁,一边荡一边吃桃,看着在树上的陈祎笑着。她是知道陈祎有洁癖的,所以故意戏耍了他一番,她要看看这个洁癖到底可以撑到几时才会跳下来。
谁知道到了饭点他还是不肯跳下来,就这么抱着树干抱了整整两个时辰。
梁西肚子已经饿了,从秋千上起来,对他道:“你下不下来,我饿了,要去吃饭了。天都快要黑了,我家花园晚上会有蛇出来找老鼠的。”
陈祎倔强的摇摇头,道:“不下,你快点把凳子放回去。”
梁西笑呵呵道:“不放,你跳下来不就好了嘛。”
忽然陈祎肚子咕咕响,他涨这红着的脸,道:“你再不放下来,等会我母亲寻来,我看你怎么解释!”
一般的孩童听见了定会开始害怕,然后妥协,可梁西却不是一般的孩童,她冷静道:“我会和你母亲说你和我一起玩的太累了,不小心睡着了,现在在客房里睡着。”
陈祎急道:“你到底要怎样!”忽然间,他从树上跌了下来,跌进了淤泥里,本是洁白一身的衣裳被染了一半乌黑的淤泥了。他从淤泥里站起来,发麻的双脚没有走稳,又一次跌入水中,淤泥再次附上一层,原本还有一半的白色也被染上了乌黑的淤泥。
梁西失声笑道,陈祎心中烦躁的很,听到梁西这样笑话他,心中简直是被埋了火药般,心情瞬间炸裂,怒道:“别笑了!”
梁西走过去给了她一颗桃,,说道:“那,吃吧,很甜的。”
陈祎撇过脸,没接那个桃。梁西的手僵在半空中,等了许久他都没有要接过的意思。
她道“你不吃算了。”说着收回桃子,陈祎却把桃子抢了过来,放在口中吧唧咬上几口。
“公子。”一名妇女走进花园,那人是陈祎的奶妈。奶妈看着陈祎一身的污渍,急忙跑过去,给他拍着,一坨黏在衣上的淤泥被拍下来,留下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渍。
奶妈心疼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把你弄成这样的,你快告诉奶妈,奶妈帮你做主。”说着剜了眼梁西,她是清楚她家少爷是爱干净,这儿除了梁西没有别人,除了梁西,她想不到还有谁会把她家公子弄成这样。
梁西正想开口掩饰,陈祎却先开口道:“摘果子时不小心摔进湖里了。”
梁西有些吃惊的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没把事实说出,反倒给她打掩护。
陈祎看了看她,梁西没看懂他是什么意思,也没看懂他为什么要看她。
陈祎走出花园,道:“奶妈,带我去换身衣裳。”
奶妈快步走上陈祎前头,出花园时还不忘剜几眼梁西。虽然她家少爷说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可她却是不信的,在她心里已经认定是梁西把她家少爷给弄成这样的。要是陈祎肯指认是梁西把他弄成这样的话,她定要揪起梁西的耳朵再往屁股上啪啪打几下,给他家少爷出气,可奈于他家少爷说不是梁西弄的,她也就没法子打人家。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传成她和陈祎关系好,在花园里一起玩疯了不小心掉进湖里,才把衣裳弄脏的。
梁西想大概是陈祎传出去的,那时花园里除了她和陈祎确实没第三个人了,若是有的话,那她定能听出,毕竟她可是西梁女王,这点本事她还是有的。
……
最后梁西还是妥协去商量她的婚事。
“西儿,今天叫你来这儿……”
坐在高堂上的那名女子开口道,那女子便是梁西的母亲,虽然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人了,可她的皮肤和花容保养的却是极好的,虽然已经三十七了,可看起来却像是二十多的花姑娘。
除了美艳的容貌,她还有着强大的娘家。现如今圣上极宠皎贵妃便是她的表姐,家父又是开朝大臣,夫君又是宰相。
强大的家族,艳丽的容貌,家庭和睦,怕是能与她媲比的可能就只有皇后了。
现如今她已有两儿一女。大儿梁旭已经娶妻,妻子也有孕了,再过六个月,她就可以当婆婆了;可就是二儿子不思进取,官场不涉,婚嫁也未曾涉及;她那最小的女儿,也就梁西也打算要嫁人了。
梁西打断她的话,道:“是因为我的婚事?”
杨丹衣点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出嫁了,你觉得陈祎如何?”
梁西道:“陈祎可是皎贵妃的儿子,是皇上最宠的皇子,就算我觉得好,人家愿意娶我?”
杨丹衣笑道:“你觉得好就行,前不久你皎表姨过来说是有意要陈祎娶你过门。”
梁西没同意也没拒绝,只是谎称自己不舒服,回房去了。
一回到房间,她便把所有侍女都赶了出去,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不愿出嫁而闹的脾气。
房里梁西收拾几件衣服,又拿了些银票塞到包袱里,把收拾好的包袱藏着床低。
她清楚反抗是没用的,如果当面和他们刚,那绝对会提起他们的戒心,说不定还会软禁她。
她还一如往常般,又去到花园里自己荡秋千,到了饭点就吃,到了休息点她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