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须在事上磨练,做功夫,乃有益。若只好静,遇事便乱,终无长进。”刘克义冲柳三棉微笑一下说,“人生太多的不随心愿,该来的万分不愿,终将接受,该放下的万分不舍,终将放下。命中有注定,一切有安排,万事皆有缘。”
“我就是担心,担心晓涵有这种想法,可能她现在真的有病了吧。”柳三棉说,“现在,有人误认为我得了你的好处,和你串通一气。其实,你和我打交道,应当理解我吧。我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至于,和开发商有没有吃在一起,当然,我不怕调查,有时候,调查反而是好事,事情会越调查越清楚,但更多的时候,结果不是这样的,越调查不出问题,看热闹议论的人就越多,人家不是说你没问题,人家说这调查还不够深入,不够彻底。这样,影响就更大了。所以,我希望,有一些问题,还是大家说明白好吧。”
“柳主任,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把这事张扬出去。”马潮点点头,看着柳三棉,“事情的确是这样。有时候,只要有调查,就有影响,有时候,这种影响甚至会毁掉一个人的政治前途。现在,你既然说到这些,我不能再一言不发地看你们一唱一合地演双簧了。但是,有一点,我还没想明白这个事情,刘克义为什么要掺和进来呢?为什么配合你演这双簧呢?难道他与这事也有牵连,也想掩饰什么?我不得不慎谨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多想法,我只想得到村长这个职位。”
“你有你的想法,我只想怎么解决征地的事,只要这事能解决,我就千感谢万感谢了。那里还会想什么其他。现在,是春梅说出来了。真的,有人这么想了,这么说了,我反而觉得是我的不是了。”柳三棉笑着对马潮说,“我早就说了吧,你就是不信。我不是那种小鸡肠肚的人,不会抓住某一点至人于死地。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你那个当村长的想法,相对刘克义和我面对的事情,太小了吧。”
“这样说的话,是愿意帮我了吧。”马潮看着柳三棉,似还有顾虑。
“算了,马潮。”春梅站起来说,“你还听不出柳三棉话里的意思吗?你这朋友是怎么当的?有些话就一定要说清楚,就一定要给你一个明确答复?”
“可能是我多言了吧。”马潮忙给柳三棉斟茶,说了许多万分感谢的话。“好吧,至此,就告一段落了。我和春梅先走了。”
“好吧。”柳三棉直言不讳地说,“如果有事,你先走吧。我和刘克义还有别的事要谈。”
“好吧。”马潮也没坐下来,点头哈腰地说,“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还要点什么,我把茶钱付了。”
“不用了,你走吧。”刘克义笑着说,“马潮,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和他是不是一伙的?我不想为自己解释。但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就你掌握的那点线索,别说能查出什么结果,就是立案也依据不足。其实,我们清楚,像这种腐败案子,那一桩是平白无故查出来的?那一桩不是自我爆炸以后,捂不住了,才查出来的?你可能觉得我和柳三棉是演技派十足地表演一番?你以为,我这么配合他表演是表演给你看的?我是表演给他看的。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呢?明知道你是内心不服气的。真的,我知道,你朝上边反映了一些问题,是吧。上边也不可能查,还放心不下?有原因的,最近,柳主任到墟圩子,到下面挂职,所以,他不想在这种时候,有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议论。他来找我商量这事,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帮帮他,确切地说,是想帮帮你。真的,你当一个小小的村长,居然如此居心叵测,没有意思的。”
“说什么呢。”马潮有些生气了,“你这一说,我就更糊涂了,这怎么是我的事呢?我是什么人?你应该也清楚。如果是我朝上边捅一些事情,如果是真的,说我是小人,一点不过。君子可以得罪,小人却得罪不起。当然,你没得罪他,也不想得罪他,现在问题是,我觉得你们心里有事,担心你们会查会引起不利于你们的议论。我反对造谣、诽谤、污陷等等,其实,如果真的你们怀疑是我朝上边捅这个事情,我何必呢。如果和你们作对,我什么想不出来?什么话不敢说?算了,不提这些不愉快的事了。走人。春梅,咱们走。”
“走了也好。”刘克义望着远去的马潮和春梅,他冲柳三棉笑一下,“你是李县长身边的人,有些话,李县长不会听,但我们也不能保证有些话李县长不会听。这对你将十分不利。你现在,也正处于非常时期,李县长一个不高兴,你就有可以前功尽弃。”
“什么意思呀。”柳三棉笑着说,“这我就更不明白,真的,马潮,真的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难道他和春梅被刘文龙利用?”
“有这个可能吧。”刘克义说,“如果这事成功了,不就为他扫除了障碍,他就少了一个竞争者,他的成功的把握性就更大了。其实,杜云天也希望这样的结果呀,他也恨不得这么做,也为他扫除的不是一个竞争者,而是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有道理呀。”柳三抽不笑了,很认真地说,“有点复杂吧,马潮有事求我,想当村长,已经明火执仗,已经直言不讳,你也听到了的。我觉得马潮不能这么做。也许,刘文龙不会这么做的,我们不但是竞争者,还是好朋友。我们要公平公正地竞争。”
“你没有感觉到我的诚意,完全不接受我的这个解释。现在,你已经中了刘文龙的圈套。这个貌傲岸然的刘文龙更担心你的反戈一击。现在,他只是给你一个下马威,不是没有可能,这个事,杜云天也许是知道的吧。”刘克义笑了笑。
“其实,真的没有什么的。”柳三棉捋一下头发,“有时,觉得真的不是那么重要的。如果是朋友,是要走的人,无需挽留。要留也留不住,强留也无用;留下了人,留不下心;聚散离合本就是人生常事。缘来,珍惜;缘去,随意。有一事情,经历过了,也就知道了,是吧。曾经沧海,如今桑田;人生无常,世事难料;百年之后,黄土一堆,没什么想不透的,看不开的,放不下的。我觉得世间之事自有定数,缘分也好,功名也好,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不属于你的,强求不了;属于你的,推不走。成年人的底气都是钱给的,所以,没事多想想怎么去赚钱,不是因为多么喜欢钱,而是因为没钱的日子真的不好过,谁都瞧不起,谁都看不上眼,活得很窝囊,过得很糟糕。一切靠自己!靠自己,才能活得有底气,有尊严。靠别人,不怕别人不可靠,就怕别人踹你一脚,你躲都没得躲,逃都逃不了,最后你还得靠自己。一切靠自己,心里踏实,人生会更加美好!鲁国的木匠名叫梓庆。他的职业是“削木为镶”。镶,是是一种乐器,上面雕成老虎的样子。这木匠把镶做成了见者惊为鬼神,看见的人都惊讶无比纷纷询问其中的奥秘。梓庆很谦虚,说我根本没有什么技巧啊!他对鲁侯说:我准备做这个镶的时候,只是用心去斋戒。斋戒的目的,是为了“静心”,让自己的内心真正安静下来。在斋戒的过程中,斋戒到第三天的时候,我就可以忘记庆赏爵禄了;斋戒到第五天的时候,我就可以忘记非誉巧拙了;到第七天的时候,我可以忘却我这个人的四肢形体,也就是说,到第七天,达到忘我之境。这个时候,我就进山了,观察树木的质地,看到形态合适的,仿佛一个成型的镶就在眼前。然后我就把这个最合适的木材砍回来,顺手一加工,它就会成为现在的这个样子了。梓庆最后说,我做的事情无非叫做以天合天这就是我的奥秘。这样说吧,这个木匠的故事让我认识到要摒弃成心机心分别心妄想心才能做到以天合天,让自己的心接近大道。忘利忘名忘我如果能做到这三点,你就会知道世间大道的规则,做到以天合天这个很难吗?并不难!这只是需要我们在心中,把很多朴素的东西重新捡回来,这就是所谓的见素而抱朴。我也知道的,庄子一生困顿,生活在底层,不应楚威王之聘,一生只做过漆园吏,甚至沦落到贫民窟里以编草鞋为生,还因断粮去与人借米。一生落魄,潦倒至此。用世俗的眼光看庄子,无功无禄,他自是无用的。但若以一颗道家的心看庄子,他却是一位真正有用的智者。他所提出的无用之用,方为大用不仅让他自身逍遥于世外,获得了精神的自由,更是给今天身处于浮躁社会中的我们以无限的精神启迪。是的,有时,我想,一棵大树,也许正是没有人关注,才能长高哩。”
“你这是啥意思嘛。”刘克义看到柳三棉有些怪怪的,“你有一种超脱的思想,是否也掺合其中呢?这是很令人发挥想象的。在这种状况下你要记住你是副县长候选人要据理力争吗?我不希望出现这种状况。要知道,你的对手会做准备的。我把你当成朋友的,也想和你谈一下自己近期的工作,谈下一步工作设想,边谈边议,有些问题当场就议定了,有些问题议而未决。我来梨花县是想干点事情的,这样说吧,三棉,咱们讲得简单扼要。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不能和你成为朋友,那么,咱们,就什么都不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