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和管洛生边走边在谈论西陆的事情。
管洛生皱着眉。“长信公主和小公子落在皇甫彧手里，实在是祸福难料啊。”
宋立却不这么认为。“长信公主刚刚嫁给皇甫彧，不管是否自愿，至少，目前来讲，她是南齐皇后，没人可以欺负她。即便是皇甫彧，刚大婚就废后，那也不太可能。”
管洛生却说：“皇甫彧若是有心折磨长信公主，根本用不着废后，方法多着呢，我们谁又能想得到？他娶公主，不就是冲着大公子来的吗？退一步讲，即便长信公主无事，那小公子呢？他可是皇子……”
宋立打断他的话：“皇甫彧娶长信公主，的确是冲着大公子，那么同样，这要长信公主无事，小公子也应该无事。毕竟，他们俩都是直接威胁大公子的最好筹码。至于其他的嘛，就要看长信公主的造化了。”
他们远远地望见公子陌在练剑。一剑扫过去，大有气吞六合之势，杀气凛冽。此刻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神，但刻意想到，肯定是凌厉非常。
“子直，”管洛生只称呼宋立的字，“你是否发现，大公子最近，身上似乎增长了不少戾气。你看他的剑法，剑锋凌厉，稳健果断。我虽对武学不甚了解，但隔这么远也能感到一阵强烈的杀气。自我们相识以来，我从未见过大公子如此。”
“故国倾覆，公主遭掳，颠沛流离，寄人篱下，若是没有一丝戾气，那与乐不思蜀又有何异？”宋立似乎并不奇怪，只是颇具感慨，“伯元，大公子仍旧是我们所认识的大公子，无奈世事无常，心境有异。我等只记得昔日温文尔雅、闲云野鹤的大公子，却忘了他亦是潜龙在渊，也可一鸣惊人。”
管洛生似乎并不认同。“可惜一鸣惊人也需一臂之力啊，再好的利箭，无人弯弓，形同虚设，又何谈百步穿杨，一箭双雕呢？”
宋立望着远方。“你错了。百步穿杨、一箭双雕此举，不是靠弓箭，而是靠射箭之人。私以为，弓箭再好，也需要纪昌之辈才能百发百中。只要会射箭，普通弓箭也能一箭中的。而我们不能只做等着被人来弯弓的好箭，而是竭尽所能去做那个射箭之人。”
管洛生反问：“手中无箭，如何做得射箭之人？”
“手中无箭，草船借箭亦可火烧赤壁。”公子陌的声音传来。
宋立和管洛生回头才发现，公子陌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他们毫无察觉。他们赶紧拱手道：“大公子。”
“你们看这把剑如何？”公子陌一只手抚摸着剑锋。
宋立回答：“好剑。宝剑出锋，势当杀敌。”
公子陌苦笑一声，用力将剑扔在地上。“我以前不喜此利器，利器伤人，亦可伤己。然今日我才知，只要掌握了利器，为己所用，就能伤人，将利器交与他手，一切皆为他人所掌控。”
宋立顿时明白了公子陌的意思，沉默不语。这便是他的选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