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依晕过去时,只依稀听到朝阳的呼喊声。
“小姐,小姐?快,快去叫谢医生过来!”
一个身影渐行渐远,杨若依却看得出,那是朝月,之后怎么样,她便不知道了……
……
血,不停从手腕处流下,男人咬紧牙,撕下衣服,在上面打了结。
前来接应的手下见此,立即请罪,“少爷,属下来迟,请您责罚。”
“少废话,快送我回去。”
“是。”两人一左一右扶起男子,还有两人在后面紧随其后。
五人很快消失在傅园,在夜色中不见半点踪迹。
裴家庄园。
裴城在此已经等候已久,见不远处来了人,便颚首,道森过去拦下。
“我的好表弟,你这是干什么?”
被两人扶在身上的男子,将面具摘下,栗色的头发,在夜光下泛着光泽,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张扬地妖且多情,却不显女气。鼻梁挺直,五官分明,薄厚适中的唇勾起了一定的幅度,只是他的眼里并无笑意,看着裴城的眼眸,显出逼人的气焰。
“听下人说表哥迟迟未归,裴城心里担忧,便一直等在这。”他视线下移,落在那只滴血的手上,“不知表哥这手是如何伤的,看程度伤得不轻,需要及时医治才是。”
裴玄寂推开那两个扶着他的手下,嘴边挂着一抹笑,走到裴城跟前,“多谢表弟挂念,不过是些小伤,待会叫人来处理下便是,天色不早了,还是请表弟早点回去休息。”
裴城轻笑道:“天色确实不早了,相必外祖父也已经睡下,若是因为表哥的事,惊扰了他老人家,只怕是不好收场。”
他说着,还看了裴玄寂的手。
裴玄寂听了,笑了,用另一只手拍着裴城的肩膀,“表弟啊,我们兄弟两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非要惊动祖父他老人家干什么?”
裴城不着痕迹地扒开他的手,见目的得逞,他也直接明了,“既然表哥都这么说了,其实表弟我不过是终日在这庄子里无聊,闲来无事,只能找表哥解乏,但却忘了表哥与我不同,可以随意进出庄园,若是我也能像表哥一样,自然就不会这般大半夜的,还来打扰表哥了。”
裴城的意思是,若是他继续被禁足,那他就会一直抓裴玄寂的小辫子。
裴玄寂一笑,“我还以为什么事,明日我便跟祖父他老人家说说,一定让他解了你的禁足令,如此,表弟可安心回去睡觉了?”
“多谢表哥。”
裴城不过淡淡一拱手,便带着道森一起回去了。
等他们两人走远了,裴玄寂才烦心地揉起眉心,他这个表弟,从小就不喜欢束缚,如今被关了这么些天,也难怪算计到了他头上来,还把这糟心的事抛给了他。
明日要如何与祖父说,还是一个大难题。
他懒散地往沙发上一坐,看着底下守在一旁的四人,不由更是烦心,“还驻在这干什么?还不去叫人来给我处理伤口!”
那四人听他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刚刚被表少爷一打断,竟然都忘了少爷身上有伤。
“是,少爷,我们马上去。”
“等一下,别让人发现。”经过了裴城这一茬,裴玄寂就不得不再谨慎一点。
“是。”
等医生来时,不也过才过了十来分钟。
那穿白袍的医生小心甚微,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少爷,您这伤,与一般的不同,看上去,是自己割的……”
裴玄寂慵懒地抬起眼帘,上挑的桃花眼,此时满是危险,“噢,你如何看得出?”
那医生还真给他解释了一番,“您看,若是外人所伤,伤口深的地方必定是在这,可您的,却是在这,除了自己,旁人是做不到的。”
“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割伤了自己?”
那医生才发觉自己说错话,赶紧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少爷的伤口甚怪,若是让其他人来换药,必定也会发现端疑,所以……”
“今晚这一个个的,可真有意思,好了,你下去吧,以后换药的事,就交给你了。”
裴玄寂面上懒怠,显然是不想再理这人。
那医生却一喜,陪谢道:“谢谢少爷,那小的先下去了。”
裴玄寂反复看着这被包扎后的手,说起来,那医生推断的也没错,还真是他自己割伤了自己,并且,还是自愿的。
若不是那女的自己晕了,那他这大动脉可就真割了下去。
那种感觉像什么?
好像她让他做什么,他都甘之如饴,在她面前,他竟然如同牵线木偶一般。
那女的到底是什么人?
裴玄寂缓缓勾唇,这趟京都果然是没来错,可真有意思。
……
傅园。
偌大的房间外,守在门口的仆人都战战兢兢,等候着里面人的发落。
男人守在床前已经三个多小时,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女人,紧锁眉头。
傅其琛对着一边的医生开口,声音都带着迫人的危险,“不是说她该醒了吗?怎么还是不醒!”
那医生赶紧道:“大少爷,杨小姐她受了惊吓,有时候睡上几个小时都是正常的。”
傅其琛不耐,“她要是明天还没醒,你这个医生也不用再做了,滚下去。”
那医生哪还敢再说什么,只敢附身告退。
床上的女人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秀眉都皱到了一处,傅其琛忍不住地要将它抚平,看着她脸上和肩上的伤,他的心脏都好像被狠狠揪到了一起。
从疼惜到眼里的嗜血尽显,不过一瞬。
他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找到那个人,犯了他的逆鳞,就要有胆子承担他的怒气。
“贝莎,快逃……快点逃……不要抓我……不要!”
杨若依大汗淋漓,嘴上低喃着梦话,却突然被惊醒。
傅其琛眼里收敛,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声音都比平时温柔了好几倍。
“一一,你做噩梦了?别怕,我会一直陪你。”
杨若依眼上一滴泪就这么流出来,“阿琛,有人要抓我。”
傅其琛拍着她的背,轻声细语:“有我在,没有人能把你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