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眼见祖父受伤,少年大吼一声,忽然拔开腰间的葫芦向四周一撒,嗡的一声,大片扇动着透明翅膀的蚊虫朝围攻的护寺罗汉飞去,众弟子哪敢硬接,纷纷向后避退,但是那蚊虫凶猛的很,很快扑在了众人身上,惨叫声声不绝于耳。
逼退众人,骧蔸少年飞身朝灵睿跃来,同时双手在腰间一按,再次伸出时,已经有几枚白色弹丸在手,瞄准灵睿就要弹出。
灵睿早就注意到少年动作,缓缓朝其来向伸出左掌,阵阵波涛之声从掌中传出,骧蔸少年人在空中突然身形不稳,好似被卷入滚滚大潮,不能控制,身体在空中连续翻滚,心慌之下还来不及反应就落在了灵睿手中,被按住天灵盖。
“不可!”骧蔸老者眼见自己孙儿被制,连忙坐起,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却不管不顾,一手持拐杖一手按在自己的葫芦上就要动手。
“灵智师兄,你这孙儿天赋极高,如此年幼蛊术就已经娴熟,他才是前途不可限量,把蛊虫散去,解药交出来,不然我就不念同门之谊了”灵睿死死按住少年的天灵盖,对老者大吼道。
老者一听赶紧停下上前的脚步,满脸的震惊之色,璇而释然,放在葫芦上的手松了下来“被你看出来了!”
“我虽没见过师兄,但是却常听师父他老人家提起,你对瑞云山的暗哨和集合点如此熟悉,又是骧蔸修士,年纪和相貌全都对的上,不是灵智师兄还是谁”灵睿这般说着,手上的劲力却一点没松,少年在其手上不甘心的吼叫着。
马小本来要拦住老者,听到灵睿所言赶忙停住,没想到眼前这位南境的修士居然是灵睿的师兄。
“我不管你此行目的如何,先行撤去蛊虫拿出解药,保我这一众弟子周全,不然你这天资甚高的孙儿就要断送在这”灵睿听着地上弟子们嚎叫声,再次朝老者大喝一声。
老者深深看了一眼灵睿,又看了看其手上疼痛吼叫的孙儿,伸手在怀里摸出一小节黑色香木和两瓶丹药扔给了不远处的马小“圆瓶内服,方瓶外涂!”
马小赶紧接过,不用说他也知道这香木如何用,摸出火折之子点燃后,一股奇香散开,马小拿着香木跑到诸位师兄弟身边,那些稀奇怪状的蛊虫纷纷逃跑,没一会就散了个干净,诸弟子这才停止嚎叫,马小又将丹药给众人服下,开始帮他们疗伤。
“他们都没事了,把戛哥放了”老者急切的催促道。
灵睿见众弟子全都有好转,手上一推,骧蔸少年就被掌力推到了老者面前,少年恶狠狠的看了灵睿一眼,这才跑过去扶起自己的祖父。
“你一使出离相指我便知道你也是师父的弟子了,还有这招迦叶掌,能得到师父的真传绝学,看来我没有看错你”老者此刻已经没有了敌对的口气,反倒像是一个前辈和晚辈说话一般。
“师兄谬赞!刚刚出手伤了师兄,实非所愿”灵睿单手立于胸前施了一礼。
“不必挂怀,老朽好的很,倒是多谢你刚刚那一指故意避开我的心脉”
“哪里话,达也光寺的术法,从来不为伤他人性命”
“哼!”老者冷哼一声表示不屑,却也没有在此纠缠下去,很快转开话题“师父他老人家可好?”
“在内院潜修佛法,已经不问世事多年,连弟子们也很少见了,不过老师他对当年之事甚是心痛,常常于众弟子面前提起,若师兄想要拜见师父,那我……”
“不必了!”灵睿话还没说完,便被老者打断,语气也再次变得不善起来“当年之事不必再提,我也已经离开达也光寺,在山门,梵俗有别,就不必叨扰了”
就在这时,瑞云山的上空突然炸响一道巨大的烟火,紧接着就响起了急促的钟声,钟声极为浑厚,震人心脾,隔着如此之远都能感觉到钟声的穿透力,和平时的晨钟声音完全不一样。
正在地上疗伤的诸位护寺罗汉纷纷侧头向寺院望去,大多露出一脸茫然的神色,马小也听不明白这钟声的含义,在其他师兄弟的脸上也没找到答案。
原本在山洞里照顾伤者的弟子急急忙忙跑了出来,望了一眼远处的寺院,来到灵睿身前“不好了灵睿师叔,这应该是内院的那座警世钟,我曾在钟楼值守过,钟谱我都识得,我来寺里二十余年,寺里从来没有敲过警世钟,这是有大事发生了!”
其他弟子闻言纷纷站了起来,把目光投向灵睿。
灵睿转首看向骧蔸老者,今日有受伤的弟子回山,又有刺盟的修士追杀至此,这钟声一定和他们有关系。
老者望着远处的寺院,表情凝重,用苍老嘶哑的声音对灵睿说道“我所知道的也不多,不过达也光寺将有大劫,而且不是你我这等底层之人可以阻挡的,我劝你早日离开,寻个清净之所修行,不必渡此劫难,以免枉费了你这身修为和深厚的福缘”说完老者就领着少年离开,不做半点停留。
灵睿见老者远去,对其所说之言半信半疑,立即下令道“通知所有暗哨和集合点,全部撤回外院,以听调遣!”说完自己先行飞身而起,直奔寺院。
众弟子听令也全都行动起来,受伤较重的先行往寺里撤离,受伤轻的立即动身前往其他集合点传令,马小也抄起一根火把奔着一个集合点而去。
警世钟的钟声不停在山林间回荡,让原本已经安静的瑞云山烦躁不安起来,不安的气氛也带给了山林里的动物,成群的鸟儿被惊醒,野鹿和山兔四处奔逃,马小可顾不上这些,一边用纱布缠自己的双臂一边赶路,他的双臂今日白天用力过猛,本来就受了轻伤,刚刚又打出一记猛拳,让伤口开裂的更加严重。
忽然,匆忙赶路的马小毫无征兆的向地上一滚,一支毒针从起脑袋顶上飞归,无声无息,直飞进灌树丛里才刷拉一声响,原本翠绿的树叶瞬间变白并且向周边扩散,很快就枯萎,毒性极强。
一击不中,树林中传出一声“咦?”显得很惊讶。
马小躲过暗器后,赶紧站起,双眼死死盯着飞镖的来向,这一针太过凶险,他此刻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刚刚完全没有注意到毒针的攻击,是在关键时刻得到了小八在灵台内的提醒才做出反应,否则定是躲不过这一针的。
毒针攻击过后,藏在暗中的人并没有再次偷袭,反而从黑暗的树林中现出身形,却是一老一少两位骧蔸修士去而复返,看到二人马小并没有惊讶,因为小八已经用神念感觉到了二人的气息。
裹着青巾的骧蔸少年率先走了出来,其左耳上的彩玉在夜色了泛着幽幽彩光,只见其左手向前伸着,一只蠕虫正在其手上慢慢蠕动,看其方向正是朝着马小“爷爷,你这法子真灵,雷师叔的东西就在此人身上,看来咱们跟对人了”
听闻两人对话,马小也瞬间明了,看来那蠕虫是对手特意用来追踪的,而且正是通过麻脸和尚的行囊锁定的自己,两人本已离开,现在专门为这行囊返回,也不知这行囊有何要紧之物,他们这般想要讨回。
很快,老者也从黑暗中露出的身形,两人似乎觉得没有必要对马小偷袭,也没做伪装,光明正大的出现,看来是对其身上之物志在必得。
“小娃娃,原来是你,刚刚你的拳打的很俊,让老朽一时失神,才中了灵睿的离相指”老者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下马小,继续说道“看你年纪,比我孙儿大不了两岁,能有这般伸手,已是非常难得,我也不想难为你,只是将你捡到的东西原封不动交出来,我便放你离开,如何”老者说话虽然沙哑,但是中气十足,完全不像受伤之人。
马小是个贪财鬼,怎么会把到嘴的肉交给别人,况且两人这般急切的想要回行囊,更加让马小相信这行囊里有宝贝,怎会白白拿出来“不知道二位施主说的是什么,我不过是达也光寺的一名弟子,籍籍无名,身上也没有二位要的东西,二位是认错人了”说完,马小还假模假式的施了一礼,脸上摆出甚是疑惑和无辜的表情。
“胡说!就在你身上,我这白蚕可不会出错”骧蔸少年一见马小一脸无赖的样子,愤怒的喊道。
“你这蛆虫叫白蚕?还真是稀奇,想必是它饿晕了,认错认人了吧”马小一听着少年说话就知道他是个较真的主,故意用话激他。
少年一听急了,大步来到马小面前,伸出左手“我这白蚕是用红烛草喂养起来的,哪里是蛆……”
“戛哥小心!”还没等老者说完,马小的手已经死死地攥住了少年的左手,手腕巧妙的一翻转就将少年的手拧到后背制住,少年本来就因马小侮辱自己的蛊虫生气,现在又被马小诓骗制住,一下来了牛脾气,右手在腰间葫芦上一抹,“嗡!”的一声,大片透明翅膀的蚊虫再次出现,密密麻麻的朝马小扑去。
马小可见过这蚊虫的厉害,几个护寺罗汉被这蚊虫咬过之后脸上肿起一个个鸡蛋般大小的脓包,弟子们疼痛难耐,自己抓破了脓包,十分可怖,今日如若被这些蚊虫蛰了,那定体无完肤,于是迅速松开少年,手在自己的眉心微不可查的轻轻略过,一下点中少年的后脑,随后一边挥舞着火把一边后退,躲避袭人的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