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如画的禹州城内,我一身男装正坐在城中最豪华的客栈,隔间临窗的坐席正正看得到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倒为这雕梁画柱的地方平添了一丝烟火气。甩着新入手的折扇,“噼”“啪”,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已然两个时辰了,那人的衣角却未见到半分,若不是晓得他本性如此,我定要将他擒来说道说道。
“啊!”一声声惊呼传入我耳内,来了!“吧嗒”一声,我将把玩了许久的折扇放下,抬首望向店门口被众女围绕的男子,却见那人身姿挺拔,生的俊俏无双,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挂在身上不显庸俗,只觉得更衬公子无双。
花团拥簇的人随意地向店内扫了扫,又惊起一阵欢呼,定睛瞧向二楼,他粲然一笑,我一惊,登时千万张眼睛望向我,羡慕、嫉妒、哀怨,那些眼神像是带着刀子几近将我凌迟,我心下了然,懊恼地捂了捂脸,早晓得那人素来心眼儿甚小,不过是吃了他几颗梨子,竟被他记恨了这许久,晓得这是他的小把戏,我端坐在座位上无动于衷。
他踱步前来,不过十几层台阶生生走了有一炷香之久,真是举步维艰。
推开门,我将那人迎进隔间,忍住一脚踹在那张笑眯眯的脸上的冲动,“吧嗒”一声,将里外的视线隔断,我低头邪恶一笑。
却见那无双公子一脸嘚瑟地撇开袍子侧躺下榻,没有半点自知之明,“找我什么事啊?小花花~”“花花”二字被他恶意地咬得极重,我忍了忍,终是没有忍住,“咚”地一声,无双公子的头上被敲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包。
甩了甩因过度用力有些发麻手,我整好以遐地看着无双公子原地跳脚,“老丑花!这张皮可是花了老子八百年灵力换来的!你不会下手轻点吗!啊!我的皮!”
我轻笑了笑,呵,什么无双公子,不,应该说那只披着人皮的老妖物——叶不离。
“哈,千年未见,不想你还是如此在意皮囊这种东西。”打了个哈欠,我懒懒地直起身。
“你这性子,惯是冷清,哪里晓得这人间自有真情奥妙,一副好皮囊既悦了自己,又乐了情人,何乐而不为呢。”叶不离已然掏出了身上不知哪个口袋里的红木盒子,打开来自有一股清香扑鼻,我瞧着他不过稍稍涂抹一番,便又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端起茶杯,茶水已然微凉,我轻咳一声,“你该晓得,我此次来是来向你讨个物什。”
“哗”地一声,不晓得他又从那里摸出一副玉筹,那玉筹通身流光溢彩,倒很是稀奇,“咔哒”一生放在桌上,“我这里一百年灵气力换一张皮,美人皮嘛,得一千年,至于这帝王将相的皮嘛,得这个数。”叶不离肘着他的纤纤玉指在我脸前晃了晃。
“我不止要皮,还要你。”唇角微勾,我定眸看向他。
叶不离一愣,登时双眼含泪望天,“苍天啊,我究竟造了什么孽?竟然被这混世魔王瞧上了。”
我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咬牙切齿道:“我是要你帮我做件事。”
他一听,双手一摆,翘坐在小榻上,“七千年灵力。”
“你确定?”我右手成拳眯眸看向他如玉般的脸颊。
喧闹的客栈中一声凄厉的尖叫传出,伴随着桌椅倒塌的声响,一时惊得大堂内鸦雀无声。
十日后,千里外的雍州城陡然冒出了一位貌美女子,无人晓得她从哪里来,只知道那人容貌无双,孤身一人来到万香楼被老鸨惊为天人,一舞成名,不过几日便已艳名远扬,许多人都说她是个妖精转世,专来祸害那些好色的男人的。
听着坊间的传言,我很是欣慰地看向身旁那位美人,只见“她”面色铁青,略有些粗大的手紧紧攥起,露出些许青筋。
“你瞧,那些女子都说你是妖精呢,幸得我下山前缠着九黎让他教了几招,这青丘一族的媚术倒真不是盖的。”我抱着白狐憋笑地看向身侧那人,却见她双手一伸,直直地将我揽进怀里,微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她语气暧昧:“那我可有,魅惑到上神你呢。”
喧闹的大街上,两位貌美女子穿着清凉交颈耳语,惊得街上的小贩一时不慎,竟是掉了扛在肩上的扁担,筐里的鸡蛋撒了一地,正正弄脏了布摊,一时鸡飞狗跳,但是没有注意到街上陡然消失,引起风波的那两人一狐。
掏出手帕,我擦了擦额角的虚汗,气愤地指向张魅人心弦的脸,“你你……你……”
红唇微勾,暗哑的嗓音轻吐:“我又如何?嗯?”
我一个暴栗砸向那魅惑美人儿,“叶不离!你给本神正经些!”
“你轻着点打,这可是三千年前的牡丹仙子历劫时用的皮,打坏了你替我去哪再弄一张这样的皮。”叶不离焦躁道。
“再让她下凡历次劫不就得了。”我翻翻白眼表示鄙视。
诚然,我与叶不离此时出现在雍州城并非巧合,只是听闻这里有一“白玉公子”,姿容俊俏,最喜夜间光顾那些貌美女子的窗幔,当然,若是普通的采花贼自然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房间传闻这“白玉公子”通体冰凉,而床帐间的功夫绝佳,以致有些女子甚至以被光顾为傲。我想了想,功夫绝佳,性子淫荡,又通体冰凉,这天上地下唯有腾蛇一族。腾蛇性淫,是以我与“美人”叶不离便出现在了雍州城最热闹的青楼万香楼。
入夜,万香楼的老鸨,悄咪咪地入了万香楼头牌牡丹的厢房,探头探脑地瞧了瞧四周,“吱呀~”一声,老木门闭了起来。
“哎~疼疼疼疼疼”传闻中名动一时的牡丹仙子正提着我的耳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亏你这脑子但是想的出来,让我堂堂貌美如花叶不离去陪着那些油腻老男人。”白皙的手臂露出轻薄的纱衣,很是惑人。
“我这不是在凡间不能动用灵力嘛,只能以此来分辨那淫蛇。”揉了揉红肿的耳朵,我拍了拍胸脯里塞得满满的银票,向着跳脚的美人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