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素来是个清净的性子,可近几日,实在有些受不住某人的叨扰。
叶腾这日拾了几只风干的老鼠,在妖界向女子呈出自己的食物是定对姑娘最大的敬重,可不巧的是宁清并不是妖界女子,也不懂得那妖界的规矩。
果不其然,宁清将之理解了他对自己捉弄的心意,扫帚将叶腾赶出了门,一连几日的闭门谢客。
挫败的叶腾提溜着几只干老鼠回到妖界时,琦钰有些鄙视地摇了摇头,并振振有词地分析道:“这凡间女子嘛,同咱们妖界不大一样,她们喜欢些闪闪亮亮的东西。”
于是叶腾带了二三十把上古的宝剑再次拜访宁清,瞧着被淹没在金色的剑光中的叶腾,宁清扯了扯嘴角,“砰”地一声将他关在了门外。
叶腾日复一日锲而不舍地给宁清带些礼物,却未想到,自己的行踪全都暴露在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里。
宁清被绑架了,意识到这件事时,叶腾已足足在宁清院子里等了她三日,终于等得不耐烦了,踹开了屋子,才瞧见一张:明日午时,妖都外紫竹林见。落款:七月初五。叶腾掐指算了算,七月初五,正是前日……
等到叶腾气势汹汹地赶到时,宁清待在竹林里正饿得两眼昏花,而绑架她的狼妖也未想到,叶腾来得这么晚。以至于未备足伙食的这一人一妖饿得前胸贴后背。猩红了眼的狼妖张着大嘴正要将宁清吞下时,叶腾甩出一根竹竿,直直地刺进了狼妖的命脉。
宁清瞧着叶腾使那竹竿的模样,觉得说不出的好看,比起某人年轻的时候,更帅!
叶腾解决了狼妖,忙抱起宁清,捂住她的眼睛:“别看。”
将被冷风吹出鼻涕恶意地抹在叶腾的肩上,宁清抱着叶腾痛哭起来。“你晓不晓得,你若来的再晚些便见不到了我。”
“是我的错,这几日吓到你了,是我来得太晚。”叶腾自责地抱住宁清安抚道。
“咕噜~”一声轻响自宁清腹中响起。
“我饿了。”宁清将鼻涕眼泪一通抹到叶腾的身上,淡然地说道。
“啊?”叶腾怔了怔。
“我说我饿了!饿了!”气壮山河的一声吼震动了整个紫竹林,宁清也因用力过度而头晕眼花地缩回了叶腾怀里。
叶腾抱着宁清出了妖界,找了个人类的小饭馆坐下,因不晓得宁清的口味,便叫老板将单子上的菜全都上一份。
“客官,您定的菜。”小二端着烧香的饭菜走向桌子时,软在叶腾宁清登时坐直了身子,表示要坐到叶腾身旁的位子上专心吃食。
叶腾轻笑了笑,琥珀色的眸子甚是迷人,抱着宁清的手却紧了紧。开玩笑,这同她亲近的机会可是不多呢。
在宁清的百般抗议下,叶腾妥协了一步到位,他将宁清放到了座位上,却偏偏不许她拿着筷子,硬要一口一口地喂着她。
并非叶腾贪心,而是他晓得这被饿久了的人陡然间瞧见吃食,大都不好控制这吃饭的量,极易伤胃。
瞧着宁清小小的模样乖巧地吃着自己竹筷里夹的食物,叶腾只觉得心头有块地方慢慢地被填满了。
宁清咬着翠绿的筷头,只觉得这人莫名的有些恶趣味。
临近傍晚,填饱了这只小猫儿,叶腾带着宁清慢悠悠地在街上逛了逛。
做为一直养在半山腰上的宁清来说,这街上的热闹喧嚣是她从未见过的,于是下意识地便挽上了叶腾的胳膊。
瞧着那小猫儿乖顺地倚在自己身旁,叶腾只觉得那惨死狼兄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便是将宁清留了下来,不然……叶腾磨了磨牙,身为妖都的四大纨绔有的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恰逢乞巧节,这人间的烟花开得很亮。宁清的眼晶亮地瞧着这绚烂的夜景,叶腾嘴角衔着浅淡的笑意瞧着宁清,只觉得眼前的带笑的女子比那夜空里的花儿更加耀眼。
这日的晚上,叶腾牵着宁清逛了花会,捏了糖人,然后登上了半山腰赏着烟花。
山间的桃花林中,红色化形的妖蝶一只只的飞来,被叶腾一个个的捏碎,幻化出一封封邀约的情诗。
宁清瞧着这些酸不溜秋的诗,暗地里吃了飞醋,甩头便要叫叶腾将她带回家去。
叶腾瞧着她这副模样,先是轻笑,而后弯腰开怀大笑,笑中带泪,他抬头试探地问道:“你莫不是喜欢上我了罢?”
宁清登时红了脸,背过身,不去瞧他,“是又怎样!”
叶腾抬眸,琥珀色的眸子中映出那女子清瘦的背影,他上前,抱住。感觉到对方心跳猝然加速,他勾唇笑了笑,将宁清转回来,禁锢在怀中。叶腾勾起宁清的下颚,逼迫女子直视着自己,却瞧见宁清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水。
俯首轻允掉宁清的眼泪,叶腾满足地附在她的耳畔,半是耍赖地呢喃道:“我听不懂,你方才在说什么?可否清清楚楚的告诉我。”
宁清抽着鼻子,“我说,我喜欢你。”
叶腾轻笑了笑,狭长的琥珀色眸子溢满了笑意,“我听不到,你大声些。”
宁清推开叶腾,朝着空荡的峡谷喊道:“我宁清喜欢你,叶腾。”回声荡漾在山间,一下下敲打在叶腾的心上。
山上不知名的淡粉色小花开得很是灿烂,似是在应和这简短而又坚定的告白。
叶腾的唇轻落在她的眼角,眉间,划开她的衣衫,娇嫩的少女身躯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的眼前。她的眸紧闭,身躯微微的颤抖,“叶腾,我想在这座山的山脚下盖栋房子。院子里要带着棵大树,等来年夏天乘凉用,还要有向阳的厢房,等着冬日里搬进去,会很暖和。”宁清有些紧张地呢喃道。
“嗯,好。”叶腾抱着她,暗哑的声线宠溺地答道。
那夜,灵犀山上的扶桑花洒落了一地。
从未想过分别来的那么快,天将亮时叶腾将宁清送至家中,脸上满是急不可耐,宁清瞧着他手中飞来的带着香味的信鸽,眼神淡了淡。
他终究未解释一句便离开了,带着满身的烟火气息,焦急的离开了,连一句告别的话语都没有。
此后宁清想了想,许是自己太过着急表白了心意,因此在那人眼里便不若之前那般珍贵了。
宁清想,若是那人再来时,定要将他好好调教一番,让他懂得不能随意地在那种境况下丢下女孩子一人。
然而宁清终究没有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