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泽还在房中和自己的父亲秘密交谈。
缥缈走了出来,站在门前,手把着围栏。从这里看出去,一片祥和。
她第一次发现,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色也是能让她心醉神迷的。宫墙绵延起伏,各色的灵光乍现,喧闹声最热闹的地方还是赛场。她在合适的年龄,被送到下面管理星球,听说异议的很多,不知道国主是怎么将这些异议压制下去的。第二次再去的时候,欢呼送行的人很多,真心等待她回来的却没有一个。懵懵懂懂的过了这么多年,隐藏的答案已经浮出水面,她还要任由这些人决定或者干涉她的往后的日子吗?
手在围栏上摩挲,冰清玉洁的材质,越发清凉,降下了缥缈的怒火,平和了缥缈的各种起起落落的心思。
门适当的被推开,九泽从里面出来,一脸的颓废,一脸的灰白。
“只要你说,我们不再相见,一切都会解决。”缥缈说。
九泽看着缥缈,他很愤怒。这些年,他一直缠着缥缈,就算是刚开采的玉也已经被他温柔的抹去棱角,成为温玉。现在,缥缈依然平平淡淡的说出这句话来。
“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我们的关系。。。。。。就这样分开吗?”九泽问。
缥缈看着他身后的大门,在那里面,国主已经安排人偷听了吧。
“你的身份是未来的国主,而我始终不能和你并肩而立。”
“为我妥协一些不行吗?”
这话终于从九泽的口中说了出来,妥协,只认他一个人。在这样的后宫中,虽没有她幻化出来的世界里的众多妃嫔,这里也是有几房妾室的。当年的她对他说:“我,缥缈,虽然名字是你给我取的,虽然我的命格是最差的,我,缥缈,可以不要这个名字,可以不关注我的命格,但是,我要活出一个我来。”
缥缈的声音和当年的声音吻合,一字一句的没有差错。
九泽挥挥手,“我们不再相见。”
他的一句话解开了他们之间的誓言。缥缈淡淡的说:“珍重。”
人还没有离开,她的手陂九泽紧紧地握住。
九泽说:“我去为你做饭。”
“算了吧。”
九泽不肯退步,直接拉着缥缈走下台阶,直奔他们居住的地方。身后的侍从们小心的跟在身后,没人说话,一路变得很是压抑。
等到进了九泽的院子,那些侍从们才止住脚步,自觉地找到自己的位置。
九泽把缥缈拉入厨房,按在一把椅子上,让她面对着他,看着他,他为她做的最后的晚餐。
这里的一切,缥缈很熟悉。这院子里原本没有厨房的,九泽为了她,特意建造的。只是,第一顿饭,他做给了舒雅吃。
缥缈记得,那日,国母带着舒雅,从外面走了进来。舒雅清瘦的瓜子脸,柳叶眉,细长双凤眼,诱人的红红嘴唇,含涎欲滴。出锅后的菜,是她亲手送上桌子的。筷子也是她亲手送到舒雅的手中。
舒雅是众宠,她的眉角含情,自有一种风情流露,让人见之忘俗,乐于被她驱使。缥缈心甘情愿的将九泽做的食物,全部端上桌子,自己立在一旁,像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喜滋滋的看着舒雅。
九泽在她们走后,第一次对她发火。她当时反而指责九泽小气,这时,想来,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守护好属于自己的。
舒雅会在她的面前抱怨,九泽如何、如何的难搞。她将九泽生活中的一切喜好,清清楚楚的讲给舒雅听,私下还强烈要求九泽管理好自己的脾气好好地陪着舒雅玩。那时,她很渴望能成为像舒雅一样的女子。
舒雅对她说:“缥缈,他们都说我是带着神谕来到这个世界,我的将来,必须和九泽大人绑在一起,和他并肩管理这个国家。”
“好羡慕。”
“讨厌。我知道九泽喜欢的是你。他不喜欢我。你喜欢九泽。我不能夺你喜欢的。”
“她喜欢的东西,全部被你用花言巧语的话,哄骗了去,这次,你还要将我从缥缈身边拉走吗?”九泽说。
当时,他躲在了哪里?第一次主动地站出来,为了他自己的幸福。
“九泽。她只是说说,又没有当真。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缥缈愣头愣脑的说。
“你再说一遍。”九泽说。
“生那么大气干嘛。我说了,你不是我喜欢的。怎么了?”缥缈现在回忆起来,真想打自己一个耳光。那时,她怎么会随随便便的对人好,随随便便的将九泽推出去,随随便便的放弃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缥缈,你是我的朋友。”舒雅说。
那时的她,怎么会因为为了获得这句话,一再放下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
“饭菜做好了,我藏着一壶酒,也是最后的一壶酒,原本是在你我婚后的第一晚,要喝的酒。”九泽说。
“我从小喜欢喝酒,也是你教的。”缥缈轻轻地落座,饱含幸福的回忆实在很少。
过去的时光不再回来,往后的日子中没有他们二人共同生活的计划。美酒,真情,饱含情义的美食,爱人,属于他们自己的时间。
天蒙蒙亮,缥缈睁开眼睛,桌上的食物已经吃得精光,酒壶躺在桌上,酒已经干了。九泽拉着她的手,趴在对面,自己身上披着九泽特意为她取来的毯子,一个属于她自己的毯子。
掰开九泽的手,将毯子折叠好,小声的说:“舒雅是真的爱你的。那莲花中藏着舒雅的魂魄,至于你在今后选择谁,我都会祝福你们的。”
九泽坐了起来,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缥缈已经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一直没有动,空气中掺杂着缥缈气息越来越淡,让他不得不想到,缥缈走了。
他掏出那个散发着阴冷的、白光的、血红冰晶石莲,缥缈说的不错,舒雅的魂魄藏在里面。
宫里多数的房间都设成法阵,他的父皇一直钻研法阵,小有成效。听到九泽说的事情,叹息一声,“神谕保护的人也非牢不可破。”
他推开生魂门,将石莲用神气送了进去。这生魂门,是他的父皇用来延伸他自己的生命的。
石莲华光大放,舒雅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的哀怨,一身红妆,“九泽,谢谢你。”
“你的魂魄不全。你可知道下落?”九泽问。
“下落?你即使找回我全部魂魄,我也不能生还。我这魂魄是我强行粘合在一起的,一碰就碎。”舒雅说。
“谁害得你?”九泽问。
“缥缈。”舒雅说。
“。。。。。。”
“缥缈气不过,她说我不该用神谕逼迫她离开你,更不该站了她的位置。”舒雅说。
“什么时候说的?”九泽问。
“你生日的那一晚,我们三人一起喝酒,缥缈提前走了。我没有想到,她竟然藏在路边偷袭我。”
“你记错了。那一晚,我没有和你喝酒。那一晚,我亲自送缥缈去她的星球。”九泽说。
“你说的不对。你的每一次生日,都是我为你过得。你喜欢我,你为我做饭,你为我酿酒,你为我夹菜,你担心我过于小心,怕我不肯喝酒,你一再劝我喝,喝完后。
“金大人,我已经尽力了。”九泽说。
舒雅的父亲扑了过来,不敢碰触自己的女儿,这些年过去了,他终于再看到自己的女儿,老泪纵横。
国主和国母坐着,两人也无话可言。
其他人看着舒雅。有人暗暗说:“这孩子早已走火入魔。”
舒雅的动作越发不堪,国主和国母命令所有的人,离开,独独留下她的父亲金大人。
金大人从里面走出来,自己亲手送了舒雅一程,心中的悲愤难以言表,直接甩袖出宫。其他人跟着离开,毕竟与他们无关。
国主身子衰弱,坚持了这么久,在人走后,瘫倒在九泽的怀中,叹了一口气说:“人是从缥缈管理的星球中找到的,舒雅也一直指认缥缈做的暗杀。这件事,你不要关,让你的母后查吧。”
九泽将国主安放在躺椅上,再否决了国主的话,“缥缈是我送出去的。我一直不喜欢舒雅,这些您都是知道的。我又在缥缈管理的星球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多次让缥缈重生。从哪个角度来说,我的嫌疑最大。”
“这浑水不是你要蹚就能蹚的。”国母小声的说。
这次事情紧急,他们只招来几个密臣参与,并派兵将这里严密把手,方圆三里都不得人靠近,他们小心谨慎,却没有想到,舒雅直接指向缥缈,自己的傻儿子,为了缥缈什么做不出来?
“这种事情,只有我出面,才会有真相大白的时候,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九泽说。
“傻儿子,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赶紧把静舒娶进来,而不是为缥缈,查清事情的真相。”国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