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五哥，盖一个被子。我不可以。”李梅说。
这时门外一阵慌乱，尖叫声传了进来。
丑娃一身血，从外面跑了进来。
“灰灰！”李梅扬声喊道。
“别叫了，它回不来了。”丑娃说。
丑娃趴在树上，听着方圆五公里的说话声。将这些说话声分离开去，挑出自己想要听的人说的话，这种事对于丑娃来说，选择起来并不是难事。
“灰灰，我想入皇宫。你有办法吗？”丑娃问灰灰。
灰灰点点头，它召来几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像是在认真的聊天，过了许久，灰灰将精灵香放在丑娃的脖领出，它则是跟着一只灰色的鸟飞进皇宫。
皇宫的宫墙高大，红色的墙，更像是城墙一般，厚重，功能完备。
丑娃听到有人谈到了他父亲的名字，作为医者，这天底下也只有他的父亲最高。
“这病不能再耽搁了。陛下。”苍老而又带着厚重的沙哑声。
丑娃断定，这是一名年老的臣子，而且还是皇帝的最亲近的人，一名大夫。
“我也知道。可是，我怎么能相信他呢？你确定他不会……”一个声音干脆，干脆中掺杂着迟疑。
丑娃断定，这就是出国至高无上的皇帝。
“您的性命最重要。不然……”臣子说。
“不然？”皇帝说。
“不然！”臣子说。
丑娃听得一阵胆寒，这是要做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而且，还涉及到他怀疑是他父亲的人。
他的父亲，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一面之缘，他的面容还是沾满灰尘的面容。
他的母亲活着的时候，空闲的时候，在房间里画画，画一张，烧一张。他的母亲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性格坚强，能让她哭泣的一定是她受了莫大的委屈，想要申辩，想要解释，却无能为力，不得已一遍一遍的对着自己画的画嘟嘟囔囔的说个不停。似乎，解释清楚了，母亲将自己画的画放入火盆中烧毁。
母亲出门的时候，面容安详，带着一些释然，带着一些微笑，走了出来。她却忘记自己的漂亮的眼睛变了颜色，红红的眼球，微微发肿。
丑娃看了很是心疼，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更是小心，想着法子让母亲真正笑起来。笑起来的母亲，眼里会流泪，会将那灰暗的血红清洗下去，重新换上纯净的而又有活力的眼神。
自己曾经刨看过那些灰，收集了一些小小的残存的纸片。
那也是因为自己提前将火盆用水泡透之后，再倒掉水，保存了一些湿气。
丑娃将那些纸片一点一点的积攒起来，再拼凑起来，看到的缺损的画面，一个长衣飘飘，眉头微皱，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也有面带春风，柔情似水，将人融化；也有斜斜的一双眼睛透着邪气，目光专注，让心心跳不止；也有漫不经心，舒朗清风，淡漠入静水一般……
丑娃确定了，这人就是他的父亲。
他小心的将这些残缺的画像一张张的粘好，小心地折叠，存放起来。
母亲画的很多，基本就是这几种表情，相差也只有少许的不合。
母亲在想念着自己的父亲。
母亲如此的想念，在临死之时，依然没有向他吐出有关父亲的一个字。
他有些恨自己的父亲，在自己的母亲心中，他一定是高大的，一定是很能干的。不然，在洗衣服的时候，怎么洗的不如邻居阿婆洗的干净？有的时候，邻居阿婆会看不过去，抻过去，再洗几下。曾叹气地说：“娘子的手是较贵的，先生曾说过得，娘子的手只能碰触药材。”
丑娃记得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母亲曾呆呆的看着远方，此时想来，就是这个楚国的方向。
丑娃很想见见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想问问他，可曾记得王玉楸？可曾记得他们有一个孩子，叫阿魏？他可知道阿魏这个名字他极其不喜欢，中药名也有好多种，为什么一定要给他取这个名字？母亲曾笑着说，她并不知道，如果知道，一定不会取阿魏做名，不过要改名，必须有自己的亲身父亲同意。
丑娃想对自己的父亲说，自己的娘亲并不是没有人喜欢，公开追求娘亲的就可以排队出了城门外；他为了改名，也期望自己的娘亲嫁一个。可是娘亲不理会他们，就算是那些人长得比父亲还要漂亮，娘亲也不喜。
他想知道只会做出那几种模样的父亲，到底哪里好？让自己的娘亲独自支撑着这个家，养着他。
他更想知道，父亲看不到娘亲的日子里，过得可是好？身边的妻妾可是成群？……
灰灰回来了，对着他摇摇头，丑娃又听到那貌似自己父亲的名字。
“我的父亲，可能在这座城里。”丑娃说。
灰灰歪着头，并不理会丑娃，它只想将丑娃赶紧送回去，它感觉到了危险在步步逼近。
“我的父亲。也许再也看不到了。”丑娃说。
精灵香飞出来，“我可以迷晕他们。”
灰灰一听，立刻做出决定，“只一会儿。白天可能会有机会，能找到就找，找不到，回去对李梅说，让她想办法。”
丑娃没有想到这两只宠物竟然说出人的语言，还如此标准，可是听到可以见到自己的那个有可能是他父亲的人，忙不迭的点头。
一切都顺利进行着。灰灰的爪子抓紧丑娃的腰，飞到丑娃想去的地方。
这里是后花园，离着他们很近，可是却没有人的踪迹。
皇帝和大臣就像从来没有似的。
花园里的鲜花已经败落，一切看上去都挺荒凉，即便是这样，丑娃依旧确认这里，就是这里。
灰灰将丑娃放下，自己缩身变成小鸟，蹲在丑娃的肩膀上。
丑娃跑到园中独一座的假山面前。
他看到一脸阴谋得逞，而有得意洋洋的，尖嘴，瘪瘪脸的糟老头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一身黑色，在假山里面呆着，很难让人发现。
丑娃抽出腰间的宝刀，因为他听到的噪杂的呼吸声竟然越来越粗，这里藏着一支精兵。
果真，这些人将他团团围住，楚国的皇帝从假山里面走了出来。
“天赐福给我了！哈哈！哈哈！哈哈！”皇帝笑起来。
他的模样很是熟悉，丑娃确定在哪里见过他。丑娃手里的刀锋往下压了压，他不想伤害到那个身穿黑色紧衣的楚国皇帝。
可是他们并不想放走他。
一声命令下，丑娃迅速地滑动自己手中的宝刀，李梅说过短兵相见，直接对准要害。
他这样做了，对方的鲜血喷射了他一身。
灰灰将他抓起来扇动巨大的翅膀，飞了出来。
那些锋利的箭伤不到灰灰半分。
“所以？灰灰？”李梅问丑娃。
“灰灰发现精灵香没有跟回来，扔下我，直接飞回去了。”丑娃说。
李梅一阵头皮发麻，这并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