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沉重的关门声响起。
树上的鸟儿好像吓了一跳,叽叽喳喳的飞走了。
“小兔崽子,你TM再给老子砸一次试试!”尖锐女声从楼道里传来。
白洋听到后面急促的脚步声,犹豫了一下,让到一旁。
下一秒,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孩飞快地从白洋身旁跑过。白洋听到对方嘴里还在不满的嚷嚷,“老女人,一天到晚b事多得很。”
白洋走到树底下,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树,但他来到这里时这棵树就在这里了。
说起来,他也不过在这里待了两年。
白洋看着眼前这栋低矮的房子,房子外壁已经开始泛黄,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房子只有五层,据白洋的不完全统计,这里至少住了30户人。每天都能看到一扇门里走出不同的人。
白洋就住在这里。
林央住在他的对面。
准确来说,他们住在一间房子里,只不过50平米的房子分成了两个房间。厨房和厕所两家共用。
白洋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天,白洋如往常一样放学回家,刚刚放下书包。他的母亲——吴春燕就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看到白洋,吴春燕明显愣了一下,接着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阿洋,快,收拾收拾行李,妈妈带你出去旅游。”
听到这话,那时候只有十三岁的白洋便明白,讨债的来了——他那已死的父亲留下来的债务。
可是白洋没有想到,母亲居然带他偷渡,这种在电影里才有的情节。
然后,他们在船上遇到了林央一家。
有惊无险的到达日本后。
两家人结下深厚的友谊。
他们一起找房子,
她们一起找工作,
他们一起上学。
白洋来到新家的时候,和林央坐在地上傻笑,他们都以为他们会重新开始,迎来美好的新生活。
可是——
林央死了。
白洋觉得好像有一滴水滴在脸上,白洋用手擦去,水却越来越多。
白洋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笠京警官站在巷子口,看着哭泣的白洋,神色复杂。
晚上。
吴春燕带着疲惫回家,看到在写作业的白洋,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只是放下钥匙,走向厨房。
餐桌上。
白洋一言不发,快速的吃完一碗饭,放下碗筷,说:“我吃饱了。”
“再吃一碗吧。”
“不用了,我饱了。”
“阿……阿洋。”
“怎么了?”
白洋站起来,问。
“你林阿姨什么时候走的?”吴春燕眼神闪烁了一下,说。
“下午点。”
林央的妈妈,王静,在今天回了中国,因为她在中国还有亲戚,而且太需要一个依靠了。
白洋总觉得,是王静怕了,她怕警察再找上门来,让她看到林央的尸体。不过,她也是回国借钱的——她连给林央下葬的钱没有。
这并不奇怪,日本寸土寸金,学校每年要交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根本没有中国的义务教育好。
白洋掀开帘子,准备进房间。
“阿洋。”
“嗯?”
“老师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今天没去上学。”
白洋站在原地,低着头,昏暗的灯光使吴春燕看不清他的神色。
吴春燕脸上满是担忧,说“没事的,你要是不舒服,就休息几天,我给你请假。”
白洋没有回答,径直进了房间。
次日。
警视厅,审讯室。
“白洋,你不要紧张,我们这次找你来,就是问几个问题。”
眼前的警官比笠京警官壮多了,精炼的短发搭配满脸的胡茬,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白洋的状态比那天好多了,这次他没有害怕的低下头,只是用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安静的看着海司警官。
澄澈而又平静。
像夜里的湖水。
海司警官是这么想的,嘴上也是这么说的。
没想到海司警官话一下子就打破了那谭湖水,白洋慌张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哦哦,你别紧张,我只是随口一说。”
白洋没有作声。
“嘭”
突然,门被人猛的推开了。
“笠京,你怎么来了?”海司警官立即站起来,问。
“白洋,你来这干嘛?”笠京警官没有回答海司警官,直接走到了白洋面前,问到。
“警察打电话到我家,叫我过来一趟,说问几个问题。”白洋依旧低着头,小声回答到。
笠京警官看了眼表,发现现在是下午2:50。
“你没上学?”笠京警官看起来有点生气,语气重了几分。
“嗯,我妈妈帮我请了假。”
“笠京,你激动什么?”一直在旁边的海司警官说话了,“我就找他来问几个问题。你要知道,上面急了。”
最后一句是海司警官凑在笠京警官耳边讲的。
“好,让我来。”
“不,笠京,你不明白吗?他们在防你,你曾经……这个男孩的嫌疑很大。”海司警官挡在笠京警官面前小声说。
笠京警官握紧拳头,说:“我和你一起行吗?”
海司警官想了一会,叹了口气,说:“好吧。”
两人拉开椅子,坐下。
“白洋,你说你在南房后门看到了林央的鞋子,你确定你真的看到了吗?你后来走的时候看到了吗?”
海司警官直入主题。
“我进去的时候确实看到了,出来的时候没注意。”白洋小声答到。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海司警官把手放在桌子上,脸靠近白洋,眼神锋利,“你为什么不报警?”
!!!
白洋心里警铃大作,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昧的低着头,一声不吭。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报警?”海司警官加强语气,一字一顿的说。
白洋一言不发。
“你要搞清楚,你隐藏真相会有什么后果!”
白洋还是没吭声。
“你难道不想抓到杀死林央的真凶吗?”
海司警官改变战术。
可惜他还是没能得到回答。
“小鬼!你想清楚了!!”海司警官愤怒的站起来,向白洋吼到。
“海司,我来吧。”笠京警官拍拍海司警官的肩膀,说。
“可是……”海司警官有些犹豫。
“我想你应该不会比我更有办法。”
确实,笠京警官向来擅长撬开别人的嘴,任何人。
“好吧,二十分钟,问不出来就算了。”
海司警官出去了。
笠京警官淡然的坐下,说:“白洋,你——是偷渡过来的吧?”
白洋如遭雷击,猛的抬起头本来就白的脸直接没有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