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黎忘忧给叶夕颜打电话。
“我们的方向是不是有点错了?”
叶夕颜问:“怎么了?”
“雷五是封家的人。”
“fēng家?哪个fēng家?”
黎忘忧停顿了一下:“帝城封家,那个权势熏天的封家。”
叶夕颜:“……不会吧!那他岂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是啊。”
黎忘忧无奈地勾了勾唇,季家的调查系统和情报来源还是很可靠的——毕竟他家的老头子以前曾做到过国家情报局副局长的位置。
搞情报工作的人,对于搜集情报都有自己一套独特的手段,只要他们有心,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季绍楠这次兵贵神速,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查清了雷五的底细。
搞了半天,雷五原来是封家安排在季家的眼线,为了替封家探听季家消息的存在。
“卧槽,封家啊!”叶夕颜忍不住咋舌:“那么流弊哄哄的家庭,竟然也把手伸到了这中间吗?”
“我不觉得封家会把我这个小人物放到眼里,也不觉得他们会跟我们家当年的事情有关。”黎忘忧抬手,轻抚着自己的头发:“可是,雷五偏偏是封家的人……”
她以前有怀疑过余姿琪,甚至季家,然而,种种迹象和证据都表明不是余姿琪和季家。
当然,时间太久远了,还有很多事情她没有查清楚。
但这次的事情不用季绍楠说,她也知道那两个东南亚杀手的目的是她——他们用沈瑞雪和季媚媚作饵,想除掉她的意图太昭然若揭了。
而这一切都是雷五安排的!
至于余姿琪,季绍楠其实没有必要告诉她这些,因为这只会促进她怀疑余姿琪,从而加深她与余姿琪之间的矛盾。
然而,当时季绍楠说:“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表示我们家没有什么事情是瞒着你的,同时也说明了我姑姑与这件事情无关,她经得起你的考察。”
黎忘忧对余姿琪不予置喙,但是对季绍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要相信他的话却只想“呵呵哒”。
她从那年刚到季家的那个圣诞节,就早已经不再相信他了。
那个时候,楚凌扬急于想向外界宣布她的身份,可是余姿琪不同意,她没日没夜的和楚凌扬闹,始终不肯接纳她这个身份不明的继女,也不肯承认楚凌扬和黎静静的那段婚姻。
楚凌扬很生气,于是整日不归家。
那时,季绍楠经常爱把她带在身边介绍给他的朋友,他的朋友们起哄,都纷纷打趣:“季大少,这位小MM是谁呀?这么漂亮这么嫩,不会是你新交的小女朋友吧?这是带出来给我们献宝的是不是?”
每当这个时候,季绍楠白皙的脸上总是会飘着可疑的暗红,目光闪烁却又一本正经地训斥他的那些朋友:“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一个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是我远房的表妹,亲的。”
一句“亲的”,把她的身份架在那里!以至于杜威很长一段时间见到她,都叫她“我的远房亲表妹”……
然后圣诞节,季泰松突然中邪,猫哭耗子假慈悲,破天荒的送了她一件衣服,说是送给她的圣诞节礼物。
楚醉谣那货为此气愤不已,冲过来拿了把剪刀就给她把衣服剪的乱七八糟。她虽然不喜欢那件礼物,但也很烦这妞触电似的神经质,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
这下可把楚醉谣搞毛了——过圣诞节呀!正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席各种舞会好炫耀的时候,让她顶着一张猪头脸去被别人嘲笑吗?!
因而她跑去季家哭闹,季家的每个人都觉得她有错,个个都指责她在大过节的不该跟妹妹过不去。
犹记得,季曦曜和路雅漫夫妇指着她的脑门子痛斥:“会点拳脚了不起啊?讲道理就讲道理,干嘛扇妹妹的耳光?小小年纪是不是太狠毒了点?你是做姐姐的,就不能让着点她吗?”
季绍楠也脸色铁青的要她去跟楚醉谣道歉,她不去,季绍楠便掂了掂一根铁棍子,威胁着要敲折她的两只手腕。
她仍不低头。
季绍楠的脸色很难看,随后就吩咐人去把沈瑞雪的右手腕敲断了……
那是她觉得最扎心的一次!从此以后她恨死季绍楠了——动我可以,你动我亲人就是跟我势不两立,从此不共戴天!
后面,季绍楠要她去跟楚醉谣道歉就道歉,要关她的禁闭就关她的禁闭,她没有再反驳一句。
把她关在以前关她的那间牢房,他还站在牢房的门口跟她说教:“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和遇到危险时防身,你却只知道呈匹夫之勇,打人能解决问题吗?欺负比你武力值低的人很有成就感?”
从那以后,她告诉自己,再相信季绍楠,她就是个麻瓜……
只是这些,她犯不着去跟季绍楠说——他又不是她的谁,她用质问的口吻去向他诉苦,倒显得他有多重要似的,别不别扭啊!?
所以,她唯有沉默。
幸好那时候封雍来了,她和季绍楠的谈话被中断。
这会儿,叶夕颜见她久久不做声,便问道:“宝贝,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封家的人做的,你打算怎么办?难道还要与封家的人杠上?”
黎忘忧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封家啊,貌似比季家还屌得多!
封家的祖上就是开国元勋,与季泰松同年的封伯森曾是一位威望很高的国家军队将领,被授予过大将军的军衔。
封伯森的子侄们虽然没有再往军中往展,但从商从政亦干的有声有色,最有名的是他的长孙女封都兰,现在俨然已是政坛一位冉冉升起的明星,只等好风借力,即能上青云!
这样的家庭,光是说出来都让人如雷贯耳,虎躯三振……
她面色菜菜地对好友道:“这只是季绍楠的一面之词,我还要再查查再说。”
……
季家。
季绍楠忙碌了一天,回来就让人去把雷骥叫来。
雷骥来了以后,他问:“没让老爷子知道吧?”
“没。”雷骥问:“少爷找我有什么事?”
季绍楠招手让他过来,把手机上的一张照片调给他看:“认识这幅画吗?”
雷骥盯着他的手机屏幕,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不是老爷子经常独坐时画的一幅画吗?”
季绍楠咬了咬牙:“区别在于,一个是大堂壁画!一个是我们家老爷子自己手绘的丹青!可是你知道这壁画挂在哪儿吗?无忧派遣公司的大堂!”
雷骥再惊:“老爷子把他的画稿给了忧忧?他们什么时候变得关系这么好?”
“呸!”季绍楠使啐了他一口:“他画一幅撕一幅,纸屑最后都烧成了灰,比林黛玉还林黛玉,会留下画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