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在遥远的‘破晓之战’中,十三微光的始祖和他的十二位兄弟守护在‘明光’周围,受封“‘明光’周围的十三道微弱光芒”的称号。那场史诗般的战斗长达数月之久,日升月落,周而复始,最终‘明光’手持圣剑斩下恶魔的头颅,希望的光芒终于又再次洒满整个世界。
破晓之战时,全世界最强大的勇士都集结在明光的麾下,共同杀入恶魔的巢穴,生还者却寥寥无几,十三微光的始祖带着兄弟们的骨灰返回家乡,最终在家乡的遗址上建立了赤岸堡,他把自己和兄弟使用过的十三把被‘明光’祝福过的神器授予了自己最强大的儿子们,能者得之这个传统,流传至今。
‘幽光’作为十三把神器之一,它静静躺在阴暗干燥的神器阁中,等待有资格挥舞他的勇士已经长达十二年之久,它上一任的拥有者是沙迪的一位堂叔,他因为参加家族内部叛乱而被处死。
在家族悠久的历史中,幽光的持有人无一不是强大的武士,幽光以细润流畅的剑身,五彩缤纷的流彩荧光而闻名,他的持有人也全是舞动灵活之人,例如‘疯哭’泰赫,传说他战斗的身姿如同舞蹈一般的炫美,他的敌人至死都沉醉于他的跳跃的身影之中,而另一位持有人,生活在三百年前的‘不死的’瑞内博则以出剑迅速闻名,‘不死的’瑞内博晚年为了追求速度的极致,与同样追寻此道的家族首席刺客‘闪光’的持有人‘背后的’斯奈夫鲁一同踏上朝向东方的探访之旅,却一去不返,幽光和闪光也随着他们的失踪双双下落不明
直到百年后,幽光在一艘贝克群岛的商船上重见天日,十三微光集全族之力将它收回囊中,而闪光:一柄匕首和一把短剑共同组成这个名字的伟大神器,直到今日依然渺无音讯。
每个衣服上刻着十三道微光的家族子弟自从呱呱坠地起就听着这些故事长大,沙迪也不例外,如今他即将得到幽光,却不知死后子孙会以何种称号称呼他,‘野种’沙迪?亦或比较含蓄点,‘私生子’沙迪?
前往神器阁的途中,提涅尔仍然不死心,不住劝说着沙执政和其他几位长老,然而来到神器阁前,他很明智得停下了脚步,毕竟神器阁只允许家族族长、家族长老和十三神器的拥有者进入,即使贵为沙执政和沙公主所生的高贵长子,提涅尔也没这个资格。
沙迪从未受到过如此这般的关注,院子里,仆人们提着灯笼为他引路,鲜衣亮甲的武士们蜂拥而至,只为了一睹新任幽光持有者的身姿,沙迪面带微笑着从他们面前走过,内心实则惶恐不安。
神器阁像一只恐怖的巨兽趴在执政府的身后的小林中,左邻长老们的居室,右靠历代族长的墓穴,都是让人心怀恐惧而忌惮的地方。
沙迪跟随者父亲的脚步走入巨兽的嘴巴,神器阁内部很大,大厅的墙壁上插着的火炬不甘得摇曳着自己的身体,映入眼帘是十三个小房间,分别是十三柄神器的收藏室,不过就连沙迪也知道,许多神器已经有了持有人,加上已经丢失的闪光和幻光,最多只有三四间收藏室摆放着武器。
瓦西姆叔祖举着提灯走在最前方:“跟紧我的脚步,不要乱走”他径直来到左侧第三个房间,轻轻推开门,随后向沙迪做了个请的手势:“幽光就在里面,它已经等待许久了,你是否有资格持有它,去证明自己吧”
沙迪回过头,看到他的沙执政父亲冲他点点头,他低着头,迈入幽光的收藏室。门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这里长而昏暗,天花板很高,脚下是一条发了霉地毯,隐约可以看到它的五彩缤纷,在努力闪烁着光芒,地毯吸收了脚步声,他慢慢走着,踩在上面很舒服。
“你的心很乱,是吗”忽然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轰隆作响。
“是谁”沙迪本能得想握紧蓝柳叶,却抓了个空,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佩剑在进入神器阁前已被收走,他顿时慌乱起来,手中没有武器让他安全感尽失,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处女。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升起,越来越清晰,他忽然很想转身逃跑,什么十三神器什么幽光都见鬼去吧,他有蓝柳叶就够了,他想要马上回到赤岸堡,就算用双腿跑回去也在所不惜,他好想念提蒂,他想马上回到那个只属于他们隐秘的湖畔小屋,他们会相拥在一起吃烤面饼和塞满麦子洋葱的熏鸽,并用锦葵浓汤送进肚子,提蒂烹饪的手艺很好,常为他带来意想不到的快乐,他们会互相喂对方食物,有时用手,有时用嘴巴。
强烈的欲望让他魂牵梦绕,提蒂是世界上唯一真正爱着他的人,他忽然觉得,只要能和提蒂永远在一起,就算抛弃蓝柳叶,此生永不再持剑也不算什么难事。他想拥抱她,亲吻她,先是亲吻她的手指,挨根唆在嘴里,然后是她手臂,她的脖子,一路向下。
连日来的疲惫让他不得不依靠着墙休息,这时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甬道深处传来,沙迪听出这不是一个人的脚步,他们有快有慢,有急有缓。内心中一股声音催促沙迪一探究竟,他慢慢走向甬道深处,一群配剑的人正在那里等着他,他们脸色苍白,持剑姿势也各有不同,沙迪惊讶的发现这些人手里的剑细润流畅,并散发着五彩缤纷的光芒,这种独特的样式正是幽光所独有的。他们每个人竟都握着一把幽光。
“你不配持有幽光”一个脸上有巨大疤痕的男人冷笑道。
一个身材矮小的老人持剑指着他:“你这个肮脏的私生子只会给幽光抹黑,快滚出去”
甬道里的冷风几乎将沙迪扑倒,他颤抖着跪在地上,痛苦的回忆汹涌着灌进他的脑海。“我要杀了你们”沙迪甩飞自己的眼泪,怒吼着跳起来,他握掌为拳,挨个击打在持剑人的脸上,他的拳头穿过他们脑袋的一瞬间,这些人开始变得模糊,像是一阵雾气般散去。
最后整个甬道重新坠入寂静,只剩一个小男孩陪在他身边,小男孩背着比他本人还要高的幽光,蹲在地上饶有兴致得看着他。“你在哭,哭鼻子,羞羞羞,胆小鬼”小男孩做了个鬼脸,嘻嘻笑道。
“你也消失吧”沙迪按住小男孩的头顶,准备让他随着其他人一起消失,然而似乎有一股巨大的力气在抵抗着他,反而让他的手掌痛疼不已,筋骨嘎吱作响。
“你的力气太小,大草包”小男孩咯咯笑道,他一个原地翻身挣脱沙迪的控制。“若是让哥哥知道他的子孙如此爱哭,怕是要大发雷霆了”小男孩笑的躺在地上直打滚,随后也像一阵风似得飘散不见。
一道闷雷在轰然打击在沙迪脑海,他终于有所察觉,眼前这些幻影都是历代幽光的持有者,而最后消失的小男孩,正是幽光第一任主人,十三微光的其中一位,但家史中却从未记载过他是这样一个看起来还不到十岁的男孩。
沙迪再次行走在甬道中,不久似乎看到了尽头,他停在一扇门前,门上用幼稚的手法刻着一只小鹿,沙迪觉得自己似乎认识这扇门,脑海深入的记忆跳跃出来,让他的头隐隐作痛。
他推开门,看到里面是一间小小的卧室,卧室里飘散着好闻的青草花朵香味,窗外的小河潺潺而动,鸣翠声起,四下一片温馨。卧室的小床上有着一对男女,他们正温柔得在交合,女人有着长而柔顺的金发长发,散落在床上像一捧金色的绸缎,她很年轻,脸孔的稚嫩尚未完全褪去,而趴在她身上的男人脸孔刚毅,棱角分明,年纪足以做她的父亲,但女人眼中的爱意却无法掩盖,她迷醉得看着男人,仿佛看着世上最稀有的珍宝。
沙迪心情复杂得看着这一幕,那个男人虽然年轻,但他还是一眼看出就是他的沙执政父亲。
转眼春去秋来,落叶缤纷,鸟儿不再歌唱,窗外的小河也已结了冰,他年轻的沙执政父亲把脑袋贴在女人隆起的肚皮上,眼中笑褶盈盈。
“图坦,你什么时候回来”女人抱着男人的脑袋,她柔顺的金发因为怀孕而暗淡许多,面孔也有些肿胀。
年轻的沙执政吻着女人的眉毛:“你闭上眼,再睁开眼,我就回来了,等我回来就娶你”他接着吻着她的嘴:“我会把你带回家,永远在一起”
女人被他吻得喘息不已,娇喘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随便哪里都好,不过你可得快回来,等你回来,孩子也要生出来了,药屋的老婆婆说是个男孩,我们给他起什么名字”
“就叫沙迪,意为沙漠之根”年轻的沙执政穿好了甲胄,跳上自己的马疾驰而去:“我一定会回来的,爱娜,等我”他粗狂的声音余音绕梁。
沙迪的母亲靠着门框,远远眺望着远处自己的爱人,眼中充满了爱意,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
“他骗了你”沙迪对母亲的幻影轻声说道:“他不回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