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董宣武大喜,急忙问道。
“就是铲除红缨会!”小太妹说道,“轻盈姐姐救过母后的命,这次红缨会竟然敢欺负轻盈姐姐,太胆大妄为了。不彻底铲除红缨会,难消五哥和我心头这口恶气。是可忍,孰不可忍?”
董宣武心中一跳,问道:“公主殿下,不知信王爷能拨给我多少人?”他早就想灭了红缨会,现在有了信王爷这条粗腿,从中出谋划策,意思意思,估计问题不会太大。
小太妹睁大眼睛:“我五哥哪有人啊?我五哥可说了,这件事你要是办好了,以前的事既往不咎;这件事若是办砸了,闹出事来,就拿你来开刀。嘿嘿,总之你也跑不掉,你做的那些恶贯满盈的事,我五哥全知道,你小辫子的还握在我五哥手里。”
信王这可不讲理了!红缨会的帮众足有两三千人,加上鼓动起来的百姓,弄出万人规模不成问题。这么庞大的势力,哪里是他董宣武一个人能对付得了的。
董宣武明白,信王爷这是逼他交投名状,也是在考校他啊!
如果他董宣武真的有本事,那信王爷会视他为人才,说不定还会向他的木匠哥哥推荐。天启皇帝非常宠幸珍视他这个弟弟,董宣武日后的必定前程无量。如果董宣武做不成这件事,那充其量是个庸才,信王爷也没必要把他放在心上,以后怎么处置他,全凭一时的喜乐。如果董宣武把这件事搞砸了,生出事端甚至激起民变,那信王爷估计也不会手软,必定也会借他的头颅一用。
难怪史书上记载这位未来的皇帝刻薄寡恩,似乎的确是那么回事。
董宣武不知是如何离开济安居的,怀里揣着小太妹给他的一大叠资料,上面记录着红缨会的详细情况。其中红缨会核心的十多个人已经被信王爷勾了出来,是必杀之人,张宝就是其一。看来,信王爷也做了不少工作。
转过一个僻静的小巷,忽然一个仆人打扮的小厮闪了出来,挡住了董宣武的去路。
“前面可是董公子?”
董宣武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仆人,问道:“你找我何事?”
“是董公子就对了,我家老爷就在前面酒楼里等着公子,跟小人走吧!”区区一个下人,好大的口气,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董三正要发作,董宣武拦住了他,又问道:“不知你家老爷是哪一位?”
“见了你就知道了,我家老爷说了,去不去由你,只要你日后莫要后悔!”这仆人显然没把京城四少的鼎鼎恶名放在眼里,浑一副欠揍的模样。
“前面引路!”董宣武对这位老爷也十分好奇,仗着身边的周通,他也不怕这位老爷对他施展什么手段。
春风楼是城隍庙这一带有名的酒楼之一,那仆人把董宣武领到春风楼的二楼一间雅间门口,敲门回了一声,里面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进来吧!”
那仆伸手说:“董公子请!”
董三上前一步,正要推开门,却被那仆人拦住:“诶,我家老爷请的可是董公子,没说请你!”
董三大怒,依着他的德行,就该“bia几”的给那仆人一个耳光,却被董宣武拦住,道:“你们俩到楼下去点几个菜候着,事情完了我来找你们!”
说完,董宣武推门走了进去,那仆人在身后悄悄地带上了门。
雅间不大,依窗坐着一位老者,穿着一身青衫,显得十分有气度。那老者须发已经半白,手中拿着一只细瓷小杯,自斟自饮。桌子上只有四碟小菜,显得有些简单。桌边还放了一大叠纸,上面用镇纸压着。
“董宣武?”那老者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董宣武,举止之间,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正是在下,在下董宣武见过老伯!”这老者不是平常人,董宣武急忙施礼。
“不必客气,坐下吧!”那老者朝身边的凳子指了指,示意董宣武坐在那里。
董宣武依言坐下,没敢坐全,只坐了半个P股,而且腰杆子挺得笔直,这叫虚坐,是表示对老者尊敬,不敢平起平坐的意思。董宣武虽然以前行事嚣张、不太像话,可是毕竟是书香门第出来,从小训练出来的礼数他一样也不缺。
“不知老伯如何称呼?”董宣武拱手问道。
“老夫姓孙,孙承宗!”老者望着董宣武点了点头,
孙承宗?董宣武张大了嘴巴合不拢。那可是牛人中牛人,大佬中的大佬,巨牛,牛掰极了。这位大佬竟然会请他这个小人物吃饭?这事若传扬出去,足够董宣武吹半辈子牛了。
孙承宗,字稚绳,号恺阳(注1),北直隶保定高阳人。大明皇帝朱由校的老师,文坛领X,东林党党KUI,时任兵部侍郎、辽东督师、东阁大学士等显赫职位。真可谓是当今大明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世人都知天启皇帝宠信魏忠贤魏公公,但是董宣武知道,在木匠皇帝心目中,他信孙承宗更胜过信任魏忠贤。
当今内阁首辅叶向高牛吧,两度进入内阁,可是在天启皇帝心中,恐怕只是个木头人,远比不上孙承宗。所以,官场中还流传着一种说法,内阁首辅迟早是孙阁老的,只是因为孙承宗去年二月才进入内阁,资历有些不够而已。
董宣武急忙起身,再次拜倒:“小子董宣武拜见孙阁老!”
“不必多礼!”孙承宗捋须颔首,“做好了,老夫今日找你来,是有事要问你,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回答!这本书,真的是你写的么?”孙承宗指着桌上的那叠纸问道。
董宣武再次坐下,取过那叠书稿,只看了两行,就知道这就是由他口述,由李轻盈、孙小倩笔录的《射雕英雄传》,二十多天来,如今才写出了小半。
“小子说是,阁老信么?”董宣武苦笑一声。
董宣武的话很有技巧,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孙承宗点了点头,说道:“若说此书是你所著,老夫的确很难相信。但是,那金庸若真的存在,有此大才,没有道理老夫完全没有听过。罢了,你既然不肯说,老夫也不强求。
宣武,你可曾有字?”
注1:古人的名、字和号都是有规矩的,一般来说,长辈对晚辈,可以直接称名字,晚辈对长辈,直接称名字则是不敬。字一般用在平辈或者比较亲近人之间的交往中。而号则代表了很强的尊敬意味,晚辈对长辈的称呼一般用号,或者以曾担任过的官职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