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有着地下室特有的腐蚀味道。封闭的空间让这种味道以成倍的浓度上升,刺鼻得让人有些想吐。
一张铁质单人床,上面没有被褥也没有人。左边床头放着一台一人高的仪器,此时正疯狂的叫嚣着。而在右边放置着密密麻麻的输液管和吊瓶。输液管的一端连着吊瓶,而另一端本应该是插在某个物体身上的。但此刻,那一端却空空如也。
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让人觉得压抑和恐惧。
仪器的鸣笛引起了地下室的警报,警报特有的红光,给这个封闭的空间带来个另一种诡异。不一会,三个身穿白大褂,带着透明防护罩的人出现在房间里。
“23号呢?”其中一个问那两人。
“还不赶紧去找!要是跑到上边去,你们一个个等死吧!”
“欢迎收看本期的早间新闻,我们先来了解一下现在的地铁交通情况。9号线和2号线日常拥堵,从华东南路到浦江郊区这一段路显示的是红色预警,希望我们的乘客上下车注意安全,不要拥挤...”
“欢迎乘坐轨道交通3号线,本次列车终点站:滴水中路。请为需要帮助的乘客让个座。下一站:智尔大厦...”
地铁缓缓停在站台上,这一站下车的人永远寥寥,但是上车的人却多得无需自行上车,后面的人直接就把你给推了上去。
Cheery住的地方离智尔大厦坐地铁几站路,好在她上车的时候,人还不算很多。找了一个靠门的位置,插耳机听着新闻,闭目养神。
下一站就是智尔大厦。
3号线成立当初,并没有智尔大厦这一站。后来智尔成立且瞬速壮大之后,在智尔上班的员工已经达到千人。为了缓解早高峰得到交通压力,智尔大厦这一站,便被规划进了轨道交通号线的站台改进中。
Cheery算准时间收好耳机,等着出站。但是突然人群变得骚动,不少人伴着尖叫声往她这边靠过来。被挤得无路可退,cheery试图用手去挡压过来的人墙,但是那些人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不管不顾只是本能的往后退。
“有人晕倒了?”
“是没吃早餐,低血糖吗?”
“脸色太吓人了。”
“看上去也好怪。”
Cheery零星的听着周围人的谈话,她找到一个空子,钻到前面。就看到本来挤得毫无缝隙的地铁里,此时空出来一个直径约七八十公分的地方,而在这片空地上,躺着一个人。看不出性别,及肩的头发,由于长时间没洗而发着隐隐的酸味。身上的衣服倒不脏,但却怪。他身上套着一件蓝色的长外套,很薄,长度到脚踝,脚上穿着透明的凉拖。
他蜷着身子,痛苦的抽搐着。
这时边上一个女孩大胆的走近这个人,她对那些好心劝她的人解释说自己是个护士,想看看他怎么了。
她蹲下身子,将他身体翻转过来,好让他平躺着。但就在女孩碰触他的一瞬间,那人对着女孩扶着自己肩膀的手,张口就咬了下去。
女孩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痛觉便先占领高地,盯着伤口,张大着嘴巴,好久才发出那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啊!!”
周围的人被她的喊声拉回了思绪,所有人都慌忙的找地方躲避,深怕那个人要咬自己。女孩没来得及站起身,就被那个人给按了回去。正当他准备咬女孩的脖子的时候,cheery拧起自己那个皮革包包,重重的甩到那人脸上。
接下来的一幕,给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留下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而他们之中,竟所有人都忘记了去拉紧急制动。
当cheery将包包朝那人的脑袋甩下去的那一刻,就像是一颗臭鸡蛋,突然被砸破了壳,刺鼻的蛋清蛋黄喷得一地。只不过本该是透明的蛋清,变成了绿色的粘稠液体。
正常人的脑浆是白色的,但是人死后体内细菌遇到红血素,产生绿色的血红素氧化酶。而且,正常人的头颅坚硬得很,不可能这么轻轻碰一下就碎了。
“智尔大厦站,到了。请从右边车门下车,开门请当心,注意脚下安全...”
这一站漫长的不像话,车门刚打开,这一节车厢的乘客便发疯似的冲了出来。而这场哄闹也终于引起了地铁工作人员的注意。
看着探头探脑的工作人员,cheery心急的喊道,“叫救护车!”
工作人员看着眼前的一幕,失魂落魄的朝对讲机重复cheery那句话: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然而jingca却比救护车要早来,cheery被请到了警局,后来地铁是如何处理那件事,她便不得而知。
已经与何智请了假,电话里并未具体说发生了什么事,她也觉得这种事在电话里是讲不清楚的。
在警局坐了有一个钟头,跟他们说清了事情的流程。虽然他们也不相信一个人得到脑袋像鸡蛋壳一样,碰一下就会碎。但是cheery见义勇为的行为,被人拍了下来,他们也没有多为难她,告诉她,她现在可以走了。
纵然是满脑子的疑惑,她也不好问什么,毕竟当时在地铁上,她已经在力所能及中做到最好。
“cheery姐?”
李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cheery,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身穿正装正在下楼的女生,下意识的将手上从警局大院采的月季送了出去。
“真的是你啊。”李庆笑道,“你怎么在这儿?”
Cheery只见过李庆一次,后者的热情远在她的想象之外。那朵月季还杵在她面前,正犹豫接不接,手边下意识的伸了过去。
“谢谢。”
“你过来找头儿吗?”
“头儿?”cheery想了几秒才意识到李庆口中的头儿说的是谁,“哦,不是,其他事。”
走廊上人来人往,两人谈话多有不便,cheery看了几次时间,她得回公司了。
“谢谢你的花。”
“不用谢,别客...气”
李庆后面那句话还没说完,cheery已经没了人影。走到警局门外,顺手将那朵月季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