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穿制服也非常漂亮。”
陆依曼猛然回头,看见拉美西斯像往常在索伦庄园邀请她共进晚餐那样绅士又温暖地笑着,不同的只是他没有了往日脸上的神采和活力,还有两行断了线的泪珠啪嗒啪嗒滴在地上。
如果说梨花带雨是形容女性的词语,那么陆依曼找不到更好的词语来形容拉美西斯了。
“你还知道什么?”
陆依曼捏紧拳头克制住自己不要心软,美人计是最容易被识破但也是最容易上钩的计谋,陆依曼不能当着吴中队的面跳进去。她紧盯拉美西斯的眼睛问道,说不定这个男人早就把他看穿的一切透露出去了。
“特洛,不用怀疑我。”拉美西斯垂下眼帘温柔地笑着说,“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你,我也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护住你的。”
叩叩叩。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两个警察带着一串钥匙走进来,身后紧跟着吴泽。
“陆小姐,时间到了。”警察给陆依曼让出一条路来,“我们需要带这家伙去别的地方关起来了。”
“嗯。”陆依曼点点头退到一边,看着警察把拉美西斯脚上的镣铐解开,然后一左一右押着他走出审讯室。
“走吧。”陆依曼拉起吴泽的手跟在警察身后。
警察局里闹哄哄的,陆依曼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吵,似乎是另一间关押嫌疑犯的牢房传来的推搡声,但是她也不想多管闲事了,今晚他们就会离开拉维斯,跨越半个地球回到中国,这个遥远的国度将发生的一切,都再也与她毫无瓜葛。
吴泽一直十分警惕地盯着拉美西斯,这个男人真是一个浑身香水味的毛茸茸的大猩猩!自从吴泽第一眼见到拉美西斯就对他没有好感,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他的情敌!虽然是个没什么攻击力的情敌,但吴泽不准陆依曼心里有拉美西斯的影子。他死死盯着这个毛茸茸的香水怪,心里泛着嘀咕这家伙是每天都喝香水吗?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这该死的香味居然不消退!他把陆依曼藏在身后,尽量避免这两个人的直接接触。
突然,好像被闪电劈中一般,吴泽浑身一个激灵,他听见了曾经在叔叔家别墅地牢里那个一模一样的吼叫声!就在背后!
吴泽一把抱起陆依曼转身,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扑上来的人是谁,他就被承受不住的巨大压力一把推在墙壁上。陆依曼也一个激灵,赶紧用胳膊撑接住那一团高速移动的东西狠命一击,也被一巴掌按在墙壁上。不过那家伙没有放过陆依曼,她嚎叫着整个人扑在陆依曼身上,张开满是口水和鲜血的大口一头扎进了陆依曼的脖子里。
“啊——”
一阵腥臭味窜入陆依曼的鼻孔,她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那天再地下室里她尚未晕厥时也感受过那群吸食了浴盐的瘾君子多么可怕,陆依曼抬起眼睛看着这个扑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扭曲到变形的面庞已经很难辨认出这个人是谁,她露出的牙龈上全是血,很多天没有漱口的臭味也直击陆依曼心脏。但她仍然伸出一只手插进了那女人的眼球,吴中队说过,特战队员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能成为武器!可是她插偏了!
“啊!!”那女人被陆依曼弄得双眼充血,她被彻底激怒了。那女人尖叫着,疯狂地撕扯着陆依曼的头发。
咔!
陆依曼本以为会受到她像疯狗一样的撕咬,本能地大声喊道:“吴中队!”,结果突然混乱的现场一阵安静,陆依曼抬头——拉美西斯尽管手上还套着手铐,然而他用后背抵住了女人的血盆大口——“是在叫我吗?”拉美西斯听不懂中国话,但无论陆依曼喊了一句什么他也全当是在呼唤他罢了。拉美西斯朝陆依曼微微一笑:“走吧,再见。特洛,我爱你。”
后面发生的事情陆依曼记不太清了。她并没有失忆,也没有昏厥。听说人类会不自觉地选择性忘记那些令他们痛苦到不想回忆的部分。
陆依曼睡在机舱里,从警察局回来便一言不发。
巨大的机翼平稳地划过拉维斯晴朗的夜空,一缕薄烟被甩在机身后,这架载着从拉维斯凯旋而归的中国军人的飞机冲破层层云层,将一切回忆中美好的或者痛苦的东西都留在了拉维斯。
哪里有“轻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只不过是把瞬息万变中闪过的片段都藏在心里的那片坟墓罢了。
机舱内所有人都入睡后嗡嗡地颤抖声就显得尤为突出。
“陆依曼。”吴泽轻轻摇了摇闭着眼睛装睡的小陆同志。他知道陆依曼心里不好受,想要帮她排解排解。
“我困了,明天再说吧。”陆依曼闭着眼睛,拉美西斯最后刻在她脑海中的模样历历在目。她觉得自己是个一忘恩负义的女人,尽管陆依曼明确地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将拉美西斯忘得一干二净,然后和已经成为自己丈夫的吴中队平凡地度过一生。这是必然的,很多年后拉美西斯最多是陆依曼给自己的孙辈讲故事时一个主人公,这个世界都会慢慢遗忘掉他,所以陆依曼希望能够在自己还记得他时,将他的模样急地更加清楚一些,这样是不是忘记地会慢一些呢?
“起来。”吴泽不依不饶,“你不起床我就直接动手了!”他在陆依曼耳边威胁到,“起床,到上面来。”
这架客机是大型的双层机,一层是大家睡觉的地方,二层是餐厅和会议室。陆依曼知道吴泽把她叫去二层是想干什么,可是今天她心情不好,没有精力。
“你还在想他吗?”吴泽递给陆依曼一杯热水,坐在她身边。
“难道你要叫我忘记今天的事情?”陆依曼没好气地回答。
吴泽挠挠脑袋,有些为难:“我不是小气到不准你像别的男人啊,只是......除了他,除了他你想哪个小白脸都无所谓。”
“拉美西斯不是小白脸!”陆依曼“啪”地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瞪着吴泽。
知道陆依曼现在正在气头上,吴泽也不跟她计较,他拿出那份已经拟好的婚前协议书摆在陆依曼面前:“我有一个地方想改一下。”现在最好的做法应该是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里,”吴泽指着那张纸,“你写的是如果我死了,财产按照既定法律分配给你。我想改成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我们是夫妻关系,我的全部财产都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