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景岚从听到他妻子说有嫌疑人的消息开始就很诧异,直到他从会议室走出来脑子里的疑惑都还没有解除。唐尔岚是他的参谋长,有什么情报自然是应该由唐尔岚第一时间告诉他,可黄景岚总觉得不是唐尔岚向他汇报信息,而是唐尔岚有选择性地赏赐他信息。在这之前,很早以前黄景岚就问过唐尔岚有没有关于犯罪嫌疑人的消息,唐尔岚从来都口口声声说一丁点消息都没有,直到前几天她还守口如瓶,后来唐尔岚接了个电话后似乎知道了点什么,她开始疯狂地查看峨眉市的电子监控,再后来她就轻而易举地说找到了嫌疑人的活动迹象!这就好像,是唐尔岚安排嫌疑人现身一样。黄景岚夹着会议上发给他的资料匆匆走回办公室,他要问一问唐尔岚。
可是唐尔岚并没有在办公室里等他,安顿好陆依曼之后唐尔岚就找到了甄南风。找到她时甄南风正在宾馆收拾行李,她从峨眉山上下来就发现不对劲了,虽然人们都告诉她只不过是军队的正常拉练,但甄南风有预感这是唐尔岚要找她灭口来了!于是甄南风取消了原定的交货计划,她要回到秦岭山区去避避风头。
甄南风打开宾馆的门发现是唐尔岚时立刻将桌上的烟灰缸攥在手里,她自从知道了吴秀秀是被唐尔岚害死的之后就一直想要为吴秀秀报仇,可甄南风不敢与唐尔岚撕破脸来,毕竟她手上有自己那些不干净交易的把柄,况且唐尔岚是部队的人,甄南风不敢与她作对。
“东西呢?”唐尔岚反手关门后立刻问道。
“什么东西?”甄南风当然知道唐尔岚在问什么,她不敢把那些压在她床底的纸张独自留在家里,所以当年唐尔岚在拉维斯截获的信件和她与唐尔岚的通讯来往都躺在宾馆的床垫下面。
唐尔岚根本没有说话,她直接跨过甄南风将散落在地上的行李箱打开搜寻。甄南风转身发现唐尔岚背对她,手心不由得冒汗,她轻手轻脚站在唐尔岚身后,举起烟灰缸——“咔哒”子弹上膛的声音——唐尔岚手法无比精准地对准了甄南风的鼻尖,她这是在宣告她俩力量的悬殊。
“就算你杀了我也跑不掉。”唐尔岚收起枪,她并没有在行李箱中看见她谋害陆依曼的证据,于是坐了下来把枪放在大腿上,“她要开始复仇了。”
“她复仇也只会找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尔岚有些无奈地笑甄南风的幼稚:“就算你把那堆破东西拿出来,我也有证据说你造谣诬陷!陆依曼一直是我的好姐妹,而你,在她眼中是什么东西你自己清楚。”她停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又说,“而且她知道你在贩毒。”
“贩毒?”甄南风瞳孔急剧放大,“我哪里在贩毒?我不过是走私一点假货!”
“你没有,你们村的那群男人就说不定了。”唐尔岚说的时候还不忘记摸一摸床单和被套里有没有纸张。
甄南风愣在了原地,她可以肯定她们村不会有人贩毒的,她光凭着走私假货就足以富足何必要去贩毒?可是陆依曼居然为了复仇诽谤她贩毒?
“你也知道这么多军队突然聚集在这儿就是为了缉毒,你可以猜猜是谁提供的消息。”唐尔岚穿的便服是一条裙子,她很多年没穿过裙子了,都忘记了裙子衬托出的女性的柔美,“她和她老公在军队里的地位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她说你贩毒——你本来也不干净——唯一能救你的只有我。把东西给我,我可以保证查不到你头上;不给,那就当我没有来过。”
“给了你我拿什么——”
“你现在没有资本来威胁我,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帮你争取来的!”唐尔岚不耐烦起来,“我能帮你,就能一帮到底;我要是不想帮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吗?”
甄南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彻底上了唐尔岚的套了,自从她答应与唐尔岚合作争离婚费时起,她就已经成了唐尔岚的傀儡,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哦对了,听说你生了不少孩子?还都是男孩儿?”唐尔岚漫不经心地说出这句话来,让甄南风手中的烟灰缸摔在了地上。
“你好狠毒的心!”甄南风指着唐尔岚的眉心咒骂,“你就不怕报应吗?”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怕报应?”唐尔岚轻声笑起来,“是你拆散的陆依曼,是你自己要做不干净的生意,举报你甚至是我的责任,我怕什么报应?”
甄南风彻底奔溃了,她冲到床边死死抓住唐尔岚的衣领,血红着眼眶大吼:“是你害死了吴秀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还敢说你没做错吗?你嫉妒她!你以为你控制住了所有人,其实你——”
唐尔岚一把扯开甄南风将她扔到床脚。她怎么会嫉妒呢?她唐尔岚是寒门中的骄傲,是足够写入课本的正面形象!她有什么好嫉妒的?
甄南风撞破了头皮,可也撞清醒了过来。她虚弱地瘫在床脚呜咽着。唐尔岚站起来准备离开,刚才的动静有些大,她不希望有人知道她来过这里。
“……在床垫下面……”甄南风突然说到。
唐尔岚立刻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毫不犹豫地推开床垫抓过厚厚一叠纸张,然后大踏步离开,一刻也不想多待。就当唐尔岚走到门口时甄南风突然抱住了她的脚踝,磕头一般呜咽道:“不要来查我,不要动我的孩子,求你了!”
唐尔岚冷笑一声,踢开甄南风匆匆而去。
唐尔岚走后甄南风也不敢再留在这里,当晚她就退了宿住在火车站附近的客栈里,成都和峨眉山之间的城际列车最早也要七点钟才发车,她买了第一班车的票准备回山里去。
唐尔岚也没有立刻回部队,她很聪明地戴上了宽大的草编遮阳帽来躲避电子监控,然后步行来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一把火烧了所有的证据。后来她才坐出租车回到军营附近的公共厕所,在那里换了军装,从没有监控的地方走回了军营。唐尔岚心情很好,现在没有了直接证据,任她甄南风怎么巧舌如簧都没有用!她这个黄家的儿媳妇终于能够高枕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