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来拉维斯旅游的中国游客回国以后大都会投诉旅游公司发布信息与事实不符,尤其是住宿条件。有一位中年妇女就尤为愤怒,她原本对这种北非小国家没什么兴趣,儿子上了大学,丈夫工作多年算有些存款,妇女又退了休没事做,于是就和姐妹们相约去美国跳广场舞。其中有一位姐妹自从去了拉维斯以后就一直在妇女耳边念叨那里多么原生态,价格便宜条件又好......“尤其是那住的地方,哟,那么大一栋园子,真舒服!”,于是妇女也兴冲冲地报了旅行团准备去见一见这原生态国家的大园子。结果谁知道到了拉维斯,旅行社说好的大园子没了,安排一群中国游客住进了招待所。中年妇女当场就敲桌子不干了,大声嚷嚷着能把天花板震翻去。
“说好的住别墅花园呢?我要告你们!你们这是欺骗消费者的行为!我要到旅游局去告你们!”
中年妇女气势汹汹喋喋不休,让同行的年轻导游眉毛都快要掉下来了,解释了那么多遍也没用,这帮中年妇女就是不相信原计划入住的别墅庄园被查封了。他们也是才得到的消息,说这栋庄园的老板涉嫌在庄园里藏毒,所以园子就被查封了。旅行社也苦啊,历来他们都带着游客入住那栋别墅庄园的,那里的老板看上去老老实实也不像是个能藏毒的人啊,可人家政府说封就封,一点缓冲时间都不给的。
其实查封这栋庄园的警察官员最近也日日睡不好觉,他实在是搞不懂那位索伦家主到底要做什么。当年那位家主得到了终生荣华富贵的待遇时他偏偏不沉溺于酒色金钱要把自己家的庄园拿来做酒店招待外国游客。当年为了第一时间帮索伦家主办好酒店营业的各项手续警察官员就整整失眠了一个星期,如今好不容易眼看着酒店风生水起了,这位令人捉摸不透的家主居然又决定永远封锁自己的庄园,还亲自想了一个罪名。
“就藏毒吧。”拉美西斯轻描淡写地跟警察官员聊天的时候问他,“你知道浴盐吗?当年被中国军人缴获的毒品。材料上就写我私藏了浴盐吧。”拉美西斯捏碎手指缝中的沙砾,“你们应该很好找到那东西,随便放点在园子里。”
说是这么说,可警察官员心知肚明这件事要拿捏个精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要在报告中既写得罪名成立又不能真的让法律把那位家主抓进牢里去,警察官员夜夜躺在床上绞尽脑汁搜刮字词来撰写报告,一边狠狠地啐一口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陆依曼从来不知道这些消息,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关注那家酒店的消息了。吴泽倒是知道些风声,但他不打算告诉陆依曼。他宁愿陆依曼相信那位丑陋的卡西莫多不仅丑陋,而且邪恶,也不愿意让她知道丑陋的卡西莫多做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再见她一面。
何止见了一面?拉美西斯用夏伶要挟陆依曼和自己独处半天的时间,他现在成功争取到了。可是看着坐在副驾驶沉默不语的陆依曼,拉美西斯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他也挺矛盾的,拉美西斯看得出来陆依曼喜欢吴泽喜欢得不得了,因为陆依曼看吴泽时眼睛里闪着光,那种光拉美西斯曾经在阿吉曼的眼睛里也见到过。他知道那是只有注视心爱之人时才会有的光芒,或许他应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眼中是不是也有那样的光芒。可是拉美西斯又不甘心,谁会那么容易就放弃一个喜欢了多年的人?哪怕喜欢已经变成了执念,拉美西斯早已自知他与陆依曼再无可能,如果陆依曼找到了她的伴侣,那么拉美西斯一定会含笑祝福。陆依曼找到了,而且她非常非常喜欢自己的伴侣,可偏偏陆依曼找到的人是吴泽,拉美西斯不相信吴泽。他这样比喻,陆依曼是一块放错位置的无暇羊脂玉,晶莹剔透善良美好,却要被放进工厂里制成刀子。吴泽是样品刀,也是工厂里最出色的工人。他照着自己的样子亲手把陆依曼打造成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然后用她来杀人,来祭血。可是羊脂玉永远是羊脂玉,钢铁沾久了血就会有股腥味,羊脂玉却不管多少次沾满血迹都保持着独有的温润纯粹。或许吴泽娶陆依曼不过是满足他的某些利益,拉美西斯心想,论年龄论品性论对陆依曼的爱意吴泽都不配和陆依曼结婚。拉美西斯实在是不相信吴泽的用心,于是他就和夏伶商量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计划。对拉美西斯来说是一箭双雕,可夏伶直到最后也不愿意点头称赞这个计划。
“陆小姐,好久不见。”拉美西斯驱车开向海边,他不是不知道在他身后五百米就是吴泽的车辆,但拉美西斯丝毫不理会身后的人,他要把握每分每秒的时间和陆依曼做最后的告别。
没错,最后的告别。现在拉美西斯才有点明白梵高割自己耳朵时毅然决然的勇气和信念,他也觉得自己有些偏执。可是拉美西斯知道陆依曼早已成为自己心中的一个执念,若是得不到,即使活着他也不会有任何意思。但起码,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拉美西斯要做最后的决断来让陆依曼认清自己,也让吴泽认清他自己,让每个人都认认清楚自己究竟是副什么模样。
陆依曼没有理拉美西斯,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心肠比外貌更加丑陋的阿拉伯人,陆依曼敢肯定这个阿拉伯人一定会对自己图谋不轨,但她早有准备,吴泽给她的枪已经上膛了,就别在大腿间。
“陆小姐潜过水吗?”拉美西斯把车停在沙滩上,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两套潜水服和氧气瓶。
“浮潜过,不过看你这装备是打算带水肺?”陆依曼在特种大队时潜泳名次永远前三,想要在水里擒住她比徒手抓鱼还难。
拉美西斯点点头:“这片海底的沙滩是白色的,我租了一艘船,我带你去更深的地方潜水玩。”
陆依曼不太明白这家伙在打什么算盘注意,她是个警惕性很高的女孩,从小就知道往往溺水而亡的都是那些会游泳的人,难道说这家伙打算让她命绝地中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