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曼在吴泽的眼神威逼下咕嘟嘟喝下了一整碗鸡汤,其实她不喜欢吃鸡肉,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恨屋及乌,陆依曼讨厌鸡蛋,所以连下蛋的鸡也喜欢不起来。但她也是懂事的,当初怀吴囡囡的时候夏伶也逼着陆依曼喝各种汤,虽然什么当归乌鸡很难喝,但陆依曼还是憋着气灌了下去。她都快要练成一种主动屏蔽味觉的神功了。
“喏,喝完了!”陆依曼把碗交给吴泽看一眼,嘴里涩涩地说不出来味道。
饭桌上的气氛突然微妙起来,吴泽很满意地看着陆依曼把一碗鸡汤喝干净,就以为她爱喝汤,正要作势再盛一碗,陆依曼立刻伸出手去抢完拒绝。谢磊见陆依曼起身抢东西,细心地捂着她的肚子保护她的胎儿,这一幕却偏偏被转头来准备训斥陆依曼的吴大队看见,谢磊举着双手对上吴大队的眼神裤管里的双腿都在发抖。还好这还没碰着小陆,说不定吴大队会把我的手剁下来呢!华炎见陆依曼一口喝干净鸡汤想来这汤一定味道不错,于是正要端起碗也给自己盛碗汤可他的手却和吴大队的手碰在了一起。汤勺拿在华炎手里,丢了不是,盛也不是,他和吴大队端着各自的碗相对鞠躬,不知道地以为两人要喝交杯酒呢!陈京墨和黄景行面对面,这两个识趣的人看出来吴大队吃醋之后就不做声了,扒着自己碗中的饭,可偏偏两人都看见了桌上四人尴尬的一幕,也不知该帮哪一边,于是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这时候要是再若无其事地吃饭就不太对劲了,于是二人干脆定在原地做个木头人。
“我......我,我还是去给周二爷打个电话吧。”陆依曼眼珠子把四周都探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一处可以躲避的地方,于是干脆找了个最扯的理由打算逃离这里。
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陆依曼本以为可以借此出去给已经远调的周二爷发个消息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消息来缓解尴尬,这句话却让大家更加尴尬起来。
“哎哎哎!小陆!不是!”华炎最机灵,一下跳出桌子抓住陆依曼的胳臂,但眼睛却始终看向黑了脸的吴大队,还一个劲地使眼色,“等一下等一下!”
吴泽似乎是有些心虚,但他还是很冷静地看着面露难色的各位战友,淡定地拉过陆依曼低声说道:“过来,我要跟你说件事儿。”
陆依曼被拉地莫名其妙,怎么一提到周二爷大家刚才热火朝天地活力都消失了呀?各个面如死灰一般沉默不语。周二爷是被上面选中了调到东南军区的另一个师去组建全新的特种部队去了!这是猎豹的骄傲啊!怎么大家脸上看不见一点喜色,反到干巴巴的。
“怎么了?”陆依曼这次怀孕之后的感觉就像是吃多了不消化,腹部沉甸甸地往下坠,所以她行动也格外笨重一些。
吴泽开口之前看了一眼站成一排的战友们,吐了口气:“那个......今下午我带你去见周瑜。”
“啊?什么!”陆依曼瞪大了眼睛开心地笑起来,“你不是说他被调走了就不回来了吗?怎么周二爷也来拉维斯啦?是不是你搞的鬼啊?”陆依曼还以为从此以后就只能用电话和周二爷联系了呢,还想说要是真地打了电话去,那个闷葫芦二爷说不定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这不是白白浪费电话费吗?
吴泽把手揣进裤兜里,低头没说话,一秒钟后又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陆依曼:“去再喝一碗汤。”
“啊?我不要!”陆依曼往陈京墨身后躲,人家地地道道的医生都没说话呢,吴泽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老父亲就知道瞎指挥。
周瑜周二爷的一家人是被恐怖分子给炸死的,陆依曼还记得她看见周二爷提起此事时脸上的杀气。怪不得上面会把二爷选走呢!瞧瞧猎豹特别突击队的这几个精英小伙子们,除了黄景行,他已经是现任队长了不好调走,就只剩下周二爷一个正常人了!就凭着二爷身上那股子硬汉的气概,一定能够建造出来一个媲美猎豹特种部队的新特种部队!吴泽告诉陆依曼的时候陆依曼还操起心来给周二爷的队伍起名字,说不如就叫辛巴特种部队吧,象征着光明和力量!又摇摇头说不对不对,辛巴是狮子王,咱们猎豹是豹子,同祖不同宗。吴泽不理睬陆依曼的胡思乱想,他只是脸上没有笑容罢了。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二爷一面,陆依曼高兴坏了!整个猎豹特别突击队就只有周二爷还不知道令人威风丧胆的吴队长居然臣服于小陆这个小丫头片子手下!也只有周二爷还没见过吴囡囡了,陆依曼想要把囡囡也带上去见二爷,可是吴泽严明禁止说不能打扰她跟着陈京墨学习,于是陆依曼就翘着嘴巴跟着吴泽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了营地后面的山坡上。
难道说周二爷偷偷把他的部队建在了咱们后面?
“到了。”吴泽伸手拉住陆依曼,然后用眼神指了一下山坡上的一堆插着国旗的黄土。他必须做好准备,陆依曼现在还怀着孕,不能让她任性乱来。
“哪儿?”陆依曼到处张望着,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堆黄土上。
这场景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山坡最高处有一堆极其不符合周围环境的黄土,上面插着一面被烧了一个洞的国旗,旗杆下摆放着一个别有军徽已经落了些土和杂草的黑色贝雷帽。连破烂木碑都没有,陆依曼严重怀疑这堆黄土下面根本就没有尸体。
“连遗体都没找到吗?”
她很惊讶自己居然能如此平稳地说出这句话来。
“我们尽力了,现场只留下了这面国旗和这顶帽子。”
吴泽默默脱下自己的帽子平放在手掌上托在胸前,静静地凝视着这抔黄土。
“怎么回事?”陆依曼噙住泪水平静地问吴泽。
“周瑜是云南人,他的家人是被云南边境的贩毒恐怖分子炸死的,他记住了那些人的长相。我们去云南缉毒,周瑜发现了那群人。那不是我们任务的目标,我命令他不要轻举妄动,以任务为主。”
“我不信。”
陆依曼不想听到接下来从吴泽的口中说出周二爷因为一时莽撞,血上心头不顾任务追上去与那群人单打独斗而死。周二爷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就算有一天上面说要与他的杀父仇人做队友,只要吴泽一声令下,周二爷就会和那群人握手言和。
“我们完成了任务,周瑜没有冲动。”吴泽捡起那顶落了些草的贝雷帽拍拍灰,捏在手中,“任务完成之后我们路过他的祖宅,周瑜想要进去看看,他中了埋伏。”
“那群人藏在他家里!?”
“没有。但是他们当年知道了周瑜没有被炸死,为了斩草除根,他们封死了那间祖宅,割裂了天然气管道,并且这些年一直在交物管费。就是为了某一天能够让回家的周瑜死在家中。”
陆依曼喉咙像是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周二爷是要抽烟的!
“只有三秒钟,周瑜进去后三秒钟,大家都还没有走远,那间屋子就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