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卫夫人这是?”寄兰看着清落骤冷的表情不解道,分明小姐方才见到灵晴来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怎么一转眼就变了个样子。
“不过是见到我回来了,高兴罢了。”清落随意道,“去将父亲赏的那棵玉树给卫夫人送去。”
“小姐,可是小姐分明很喜欢这棵玉树,为什么要送给卫夫人,送别的不行吗?”寄兰阻拦道,那日看到小姐看玉树的目光,她便知道小姐虽然不说,可是实实在在地喜欢这棵玉树。
“我确实喜欢它,不过若是它能给我创造出更多的价值,我就更喜欢她了。”清落悠悠道。
“还没听明白吗?”忆荷提醒道,“还不快将这玉树送去。”
“是。”寄兰领命道,因为这玉树并没有多大,所以她一个人便可轻松拿起,只是因为知道清落喜欢,所以走得步子也格外沉重些。
“小姐,忆荷明白您的意思。”忆荷走上前去,“不过,卫夫人关门避世,恐怕是不会领小姐的情意的。”
“她领不领是她的事情,我送不送就是我的事情了。”清落道,“卫姨娘有没有野心,以后就知道了。”
“小姐的意思是?”忆荷上前询问道。
“过两日就要进宫了,你也好好准备准备,与我一同前去。”清落懒懒道,并没有要回答忆荷方才问话的意思。
“是。”忆荷领命应道。
不一会儿,寄兰回来,不待清落问,忆荷便先问道:“卫夫人将东西收下了吗?”
寄兰点头道:“收下了。”
清落眼前一亮,这丫头果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呆愣:“你是如何说的?”
“回小姐,奴婢不过是提到了一句礼尚往来,况这芝兰玉树,府里面又只有大少爷一个玉树,所以这玉树给卫夫人也是给大少爷,恰是正好。”寄兰本本分分道。
清落嘴角的笑意更是明显:“嗯,很好。”既让她无法拒绝,又句句提醒了卫夫人儿子的地位,让她不得不想着自己的处境。
说着话,清落便站了起来,捻着帕子,一步一步细细地向前走去:“忆荷,我这仪态如何呀?”
“小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忆荷惊叹道,清落醒来以后,她们只道是清落变了,整体的气质不一样了。这会儿才有些明白,虽然同是一张脸,只是平日里一个动作的差别,便有失之分毫,差之千里的感觉。
“原来老爷从不来看小姐,孟夫人虽不敢明面上对小姐多不好,可却从没有认真教过小姐礼仪,是以小姐堂堂国公府大小姐却很少出去见人。”寄兰眼中几乎是盈着泪水道,“哪知小姐虽是失了记忆,却能将这些礼仪记得,想来若是旁人看了也会惊叹小姐的大家风范。”
“好了,平日里见你不多话,怎么拍起马屁来,就这么一车轱辘话出来?”清落轻笑嗔语道,却是不恼。
“小姐,你说这孟夫人平日里也算是嚣张,此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还不知道到时候要怎么跟小姐算这笔账呢?”忆荷一时高兴也道。
“哪里是不想算,只是如今她才受了责,自然不好明面上做什么,便是要报复,应也是攒到了下次。”清落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可以预料的事情。
“小姐的意思是……”忆荷同样一种在猜想的表情,也是明白了。
“孟夫人会在皇后的千秋宴会上动手。”却是寄兰将这个话说出来的,寄兰的声音一出,两人一齐将目光移向寄兰。
寄兰还不知道两人为何都看向了自己,呆愣了一时,才听得清落道:“她不敢做得太过分,所以只会让我出一些错,然后让别人对我失望。”
从孟夫人方才来的时候所说,清落便知晓她只会在背地里使一些坏,而明面上,她还是自己的继母,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所以她不会让国公府失了颜面,只会让她这个国公府大小姐犯错。收拾一个没有母亲,没有人帮助的孤女,对她这个嫡母来说易如反掌,完全不必大动什么干戈。
由此可见,上次沈以柔私奔的事情不会是她撺掇的,那便是沈以嫣。
那么沈以嫣为什么要这个急于将一个私奔的帽子扣到自己的头上呢?甚至可以不顾及孟夫人的阻拦,不顾及国公府的面子。
清落还正在思考中,便已经有一个白色的身影进入了自己的视线:“颜鹤公子当真是关心以柔,这才没有几天,便又来看以柔了。”
“沈大小姐客气了,你是我救回来的,关心你也是应该的。”颜鹤温和回道,像是没有听出来清落话里的拒绝之意般。
“敢问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清落眼中的疏远很明显。
“也没有什么,只是颜鹤正好会医术,又正好与国公私交甚密,还正好与沈大小姐有些交情。”颜鹤说一句便向清落靠近一点,清落频频后退,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颜鹤这才展颜笑道,“所以才受了沈国公所托,来为大小姐检查身体。”
他总是一袭白衣绝尘,给人以仙风道骨的感觉,此时这样一笑,却是失了几分不落俗沉的超然,多了一点痞坏的气质。
清落定了定心神才道:“府中自有大夫,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大小姐放心,颜鹤的医术,在整个西凉也是数一数二的,绝不会耽误了大小姐病情的。”颜鹤说着便已经拿起清落的一只胳膊。
清落挣扎,原以为他看着这般瘦弱,她只轻轻用功便可挣扎开来,哪想他武功远高于她,清落几番挣扎,竟直接被他揽在怀中。
两人对视,清落发现他绝美的面容此时已经怔愣,呆呆地望着清落不放。
沉静的檀香入鼻,让人心神皆宁,如他身上的气质一般,这檀香确实无可太挑剔,可总有些寡淡了。正在这时,清落嗅到了这檀香深处的茶香,茶香渺远,檀香沁心,人如君子,当真如此。
“公子看够了没有?”清落冷然出声问道,他身上的味道确实让人沉醉,若非清落自小便受到训练,想也禁不住,清落又道,“既然要检查,那便请公子好好地诊断。”
言语之中,已是提醒颜鹤方才的出格。
颜鹤已然回过了神,道:“大小姐变了。”深黑色的眸子里涌动着清落看不懂地情愫,他极力地压制,清落却看得清楚。
“人如何有不变的?”清落反问道,凤眼向颜鹤面上一瞥,而后将目光转向别处。她看得清楚,却一副全然不懂的样子
“大小姐说的是,只是大小姐从来绝不会这样推开颜鹤的,也不会……”颜鹤的眸色加深,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