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大胆的奴才,在主子面前也敢自称我,难道这就是清平侯府的规矩?”洛樱轻喝一声,声音虽不大,却掷地有声。
“姑娘这是怎么了?有这样败坏自家府邸名声的么?”
孙姑姑怎肯在洛樱面前认输,老太太压根就不在意洛樱,如果不是陵王多事,怎么可能派人来接她,她一人回去,让六姑娘如何自处。
她若不替六姑娘教育教育这个洛樱,她还真把自己当成小姐了,就算她是真小姐又如何,老爷夫人不喜欢,她就是个乡下野丫头。
“并非是小姐要抹黑自家府邸,实在是你这个刁奴以下犯上,这天下没有奴才在主子面前还敢自称我的道理!”
裳儿自来就惧怕这位孙姑姑,从前在府里服侍姑娘时,被孙姑姑用细竹篾抽打过无数次,可是她出言欺辱姑娘,她不能忍。
“你个贱婢,在我面前也敢嚣张,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孙姑姑含沙射影骂裳儿的时候,眼睛却看着洛樱,不敢伸手掌洛樱的嘴,却敢打裳儿,她愤怒的上前,就伸出了手,却被洛樱一把接住。
孙姑姑不想一个小丫头会有如此力道,握的她手腕很疼,偏偏还挣脱不掉,她红着脸正要争辨,洛樱冷声道:“不用旁人来败坏清平侯府,有你这样的奴才就足以败坏清平侯府的名声!”
“姑娘,你轻点,你弄疼奴婢了。”孙姑姑见有人过来上香,立刻装作一副告饶模样,想让名声本就恶毒的洛樱,名声更臭,她又道,“奴婢年纪大了,经不得姑娘如此折磨。”
刚刚还是威风凛凛的孙姑姑,忽然变成了一个被主子欺侮的不敢说话的可怜虫。
“身为主子,自然要护好自己的丫头!”洛樱没有丝毫退让,孙姑姑耍威风时,庙里不是没有人,她冷笑道,“你在主子面前自称我在先,又恼羞成怒欲掌裳儿的嘴在后,像你这样的奴才真的很让人怀疑,你是不是和清平侯府有仇,故意让大家看到清平侯府的奴才如此没有规矩!”
说完,便撂开了手。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孙姑姑摸了摸被握的发疼的手腕,看着众人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奴婢怎么敢在姑娘面前自称我?”
“阿弥陀佛。”一位面色慈祥中年尼姑手持佛珠走了出来,对着孙姑姑道,“这位施主,贫尼刚刚确实听到你在这位小姐面前自称我。”
“亏你还是佛门中人,竟敢胡说八道。”孙姑姑手指尼姑,丧声恶气。
尼姑摇头叹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此刻,不断有上香的人围了上来,本来还有点分不清孰是孰非,见尼姑出来为洛樱证明,纷纷站在了洛樱这边。
这时,又从庙里走出来一位年约十四五岁的黄衫姑娘:“我也能替这位姑娘证明,这个刁奴一来就摆足了架子。”说完,忿然的瞪了孙姑姑一眼,“不知道的,我还以为这位姑姑才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呢。”
要不是母亲怕惹事非,不让她出来,她早就出来狠狠教训这个老刁奴一顿了。
洛樱不想竟然还有位热心肠的姑娘愿意为她说话,冲她颔首,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黄衫姑娘回了一个微笑。
有人窃窃私语道:“这奴才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否则怎么敢在自家小姐面前这样张狂。”
“这姑娘是谁,她说是她清平侯府的,我好像没见过清平侯府有这么一位小姐。”有人疑惑道。
“难道你没听说过这样一个传闻,洛家的那个洛玥是个假小姐,根本不是侯爷夫人生的,真小姐却被洛家人寄养到了乡下。”
“怎么可能?哪有人不爱自己亲生的姑娘,却爱别人家的姑娘?”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知道人家怎么想的。”
“我听说是因为那个真小姐是个歹毒之人,才被赶出家门的。”
“你不要血口喷人!”裳儿见洛樱一心维护自己,心下感动不已,听有人诬蔑她家姑娘,她急着辩解道,“我家姑娘离开清平侯府时还未满七岁,怎会歹毒,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脏陷害。”
“是啊,一个不到七岁的小姑娘能歹毒到哪里去……”
“唉,看来清平侯府真是个没规矩的人家,否则怎会抛弃亲生女儿这么多年,如今还派出这样的恶奴来接人……”
“……”
议论声起伏彼此。
孙姑姑红了老脸站在那里,怎么回事?本来一见面就想给洛樱一个下马威,怎么反倒让自己落了下风,站在这里受众人指责,还连带了六姑娘和整个清平侯府都被人非议。
她不服输的挺直了脊背,对着众人道:“我们清平侯府是最有规矩的人家,容不得你们胡乱编排。”
“哦?”洛樱挑了挑眉,“既然懂规矩,那就做好一个下人的本份。”
“姑娘教训的是。”在众人面前,孙姑姑不得不低了头,否则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非议。
“还有,我听闻老太太一心向佛,她既然让你来接,必是备足了香油钱,是也不是?”
“……呃,是。”
总不能说老太太一心不向佛吧,连个香油钱都不舍得给,这样的话传出去,岂不让老太太丢尽了脸面。
最后,孙姑姑忍气吞声,赔了银子,又折了面子,还气伤了里子,一路上盘算着要如何扳回这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