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异灵之事,萧无意在草舍又多耽搁了一个时辰才悠悠上路回萧府去。待入城时,早已过了正午。一路上,沿街店铺并未因为烈日当空而少做生意,反而张灯结彩起来。路上来往行人虽少,店家也并不在意的样子。萧无意隔着面纱也能看的清楚,彩灯串串,红纸剪花到处张贴,一派喜气
“柳非,今天是什么日子?”
柳非牵着马也左右看得应接不暇。他算了算日子,道:“今日正好是繁花节的头一天吧。”
“也难怪了。”萧无意没想,自己正好挑了个黄道吉日回家。
这个繁花节原本是盛夏时节为了活跃丰富百姓的娱乐。白天炎日当头不便游玩,晚上凉爽百姓纷纷上街赏灯。又因这时节的苍国到处盛开繁多鲜花。初始,游玩之人都喜欢在街上现买了鲜花送予喜爱之人表白,后有送予师长以表尊敬。再后,甚至对于陌生路人也会有相互转赠。或而捧在手上,或而摘取花朵戴在头上,皆为乐事,故而取名叫繁花节。
此节日颇受欢迎。直至现在,成了年轻男女私下约会之日,更成了相亲定亲佳日。
萧无意忘记了自己也曾多次在这日遭遇一些“麻烦”。他似乎能看见此刻萧府内是怎样一幅情景。
“主人,夫人让你今日回来,看来也不仅仅只是因为那封邀请函吧。”
“总归是免不了被算计了。”
萧无意自嘲一笑,也不会刻意为了此事而拖延脚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吧。”
柳非对萧无意这样无所谓的态度也是见怪不怪。直至二人到了萧府大门,早已等候多时的门房远远见了他们的身影就迎了出来,另有人欢奔着入内禀报去。
二人刚入府内,耳边就传来不少喧嚣。皆是女子的声音。萧无意皱眉,柳非无奈。这应该就是萧无意更喜欢住在简陋草舍的原因吧。
“二娘、三娘安康否?”
两位打扮艳丽的少妇见到萧无意时激动不已,嘴中更是念念不止。万般关心,千般体贴。
“无意啊,无意你总算愿意回家了。你那个破草棚子有什么好呆的,怎么就不愿意回来住呢。”
“二娘、三娘心里想念你的紧,又怎么会好呢。”
两位少妇又喜又愁的表情随时变换着,让柳非一旁见得惊讶,而萧无意虽陪着笑脸,实则无多大波澜。
“我见二娘、三娘依旧喜欢打扮,应该还是安好的。”
两位中年女子互相看看,又对着萧无意一顿的抱怨。
“我们平日里哪里想着打扮啊,还不是听说你今日要回来,总不能蓬头垢面地。而且今日是繁花节,总要喜气一些。”二娘抢先道。
“你爹今日也不回来,你们父子俩都怕回家似得,就留我们这些女人在家,像什么样子嘛。”三娘拿着帕子频频抹脸,伤心的很。
“爹还在寺中?”
“是啊,他托人带话回来说今日不回来了。”二娘、三娘哀怨同道,“他都在那个和尚庙里待了好几个月了,我们怕你爹不会是不要我们,要出家了吧。”
两人拉着萧无意几乎哭诉,萧无意两边袖管已被死死拽住,难以脱身,只能对着柳非使眼色。
“二娘、三娘你们想多了,爹亲不会不顾你们的。这个家总归还是要他做主。”
“无意啊,你是个孝顺孩子。我们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们呢。”二娘抹着眼角,似有泪花。
萧无意腾不出手来,也找不到空隙打断两人。巧见走廊朱色木柱后俏俏站着个身影,直往自己这边看。那身淡色素洁的打扮,萧无意再是熟悉不过。
“表小姐,你怎么站在那里?”
柳非接到萧无意刚才的眼神,自己抽了个空,对着玉澜清喊道。玉澜清被他吓了一跳,羞红着脸,扭扭捏捏地从柱子后转身出来,微微向萧无意欠身行礼。
“表哥,你回来啦。”
“嗯。”萧无意回得也是简洁。却能让他有机会摆脱刚才的窘境。
二夫人、三夫人见玉澜清出现,两人刚才还想借机向萧无意推荐自家找来的相亲对象也是没机会说了。只能喃喃埋怨着暂退了回去。
“姨母在屋内等你好久了。”
“知道了,你也一同来吧。”萧无意经过她身边时顺口一句,玉澜清却吃惊的喜上眉梢,乖乖跟在他身后。
进了房间,萧无意还来不及问安,萧夫人便将信函交予萧无意。冷冷道:“你今日怎么愿意回来了?”
“不是娘亲让孩儿回来的吗?”
“平日里叫你回家,几次三番也不见你答应。今日倒是守时。”萧无意不敢辩驳,只能微微低着头听训。“这信函应该是都梁城你姨夫家来的,你姨夫自受伤后你还未曾去看过他呢。现在伤势应该都好了,你也不去看看?还要你表妹主动来看你?实在没个规矩。”
萧无意未拆信,只见了信函的封面,心中却是有数。知道萧夫人是借着这信的事在责怪自己。但口气有些重了。她所说的那个“没规矩”似乎另有所指的样子。
“都是我太惯着你,放任你住在外面。也没个监督看管的人。”
“娘亲,孩儿都多大了,还要您看着。”萧无意放软了声,抗议。
“我看你这么大,还是个不知分寸的。”萧夫人不理他,继续道,“我听澜清说,你那个草舍里住着一个陌生女子。你与她还关系甚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无意料到会被问到此事。坦然道:“娘亲,这个是澜清她多心了。我早已对她解释过。那女子是我路上偶遇,只因她受伤便带回医治,也就暂且住在草舍里了。至于说我与她关系甚密这种话,可千万不能乱说。”萧无意连连拒绝,“表妹实在是误会了。”
玉澜清见萧无意抵赖的如此自然,着急姨母会怀疑自己说谎骗她同情。连忙上前,要做解释,但萧夫人拦住她的话头,道:“澜清,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无意。有些事心宽点,两人才更好相处。”
萧夫人从自己儿子那里听到了同样的说辞,便相信了萧无意并无撒谎。这让玉澜清又气又急。
“无意,你也该收收心。今日我让你回来,你也应该知道是为什么。正巧你收了这邀请,自然是要去玉府一趟。索性你就将澜清一同带着上路,照顾她回家。”
此话一出,玉澜清顿时心花怒放,刚才的气与急早忘到九霄云外。
“劳烦表哥了。”她的喜不自禁却被萧无意拦住。
“表妹别谢这么早,我还未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