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前一夜的虚惊,原本被吓到的正清竟然一夜无梦,睡眠甚好。只是当她起身之时,天色早已大亮。也没人来打搅催促她,以为自己又错过了什么,慌忙下床来不及洗漱整齐,就悄悄贴着隔壁听动静。确认隔壁似乎也是刚起,她才拍拍胸口,庆幸自己没再出什么洋相。
她刚换上衣装,就听隔壁的萧无意唤了一声,却没人理会。正清也是好奇,正要八卦看个究竟,又觉得实在不雅,还是矜持着等人出声。直至萧无意再唤了两声,终于从屋外进来个人,却不是他想要见的那个。
“怎么是你,杏儿呢?”
“少主人,杏儿姑娘一大早就出门去了。说是要去置办些东西。”
萧无意没再深究,挥挥手便打发人出去。似乎没再上心,晃悠悠地在屋内踱了几步,贴近了隔壁,敲了敲,问道:“起了吗?”
正清没想刚一会儿的安静,萧无意竟然是跑来探问她呢。
“起了起了!”她匆忙从隔间出来,似有不满的样子。“萧大少爷是有何吩咐?”
“看你说的,我哪里能把你当杏儿一般使唤。”知道正清是佯装的,也顺着她演了下去。
萧无意整了整衣衫,又问她:“今日天气不错,想不想也上街逛逛去?”
“逛街?”正清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昨晚我贴着你屋住着,那位大小姐没闹已经算是客气的了。今日里你还要陪我上街去,你是不是嫌安心日子过的太平淡了?”
“既然如此,我可以将澜清也一起叫上。”
“你到底真是嫌日子太安生,想加点料呢。你和我偷偷出去没让她瞧见也还行,你还想直接带上她,你是想直接看好戏吧。”正清左看右看还是猜不准萧无意的用意来,干脆直接问他。
“你也别多想。”萧无意无辜道,“我也怕偏了心。请了你们两位总是谁也不亏欠谁,没想着你还是不高兴。”
“我可没不高兴。你又不是我的谁,你表妹不高兴才是对的。”
“哎——”萧无意无奈的很,“我不过是想出去一下,找个人陪罢了。找女人去果真麻烦,还不如找邢老爹呢。”
正清见他愁眉,心道,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萧无意是一直男脾气,哪里来那些花花肠子。
“你先说,上街去干吗?”他总不会是像小女生逛街买衣服还要找个参谋之类吧。
“想找个人。”
“找人?”
正清心中疑惑。还没待她再问什么,她的手腕就被萧无意一把拽住了,带出门去。行动甚为迅速。当她被萧无意放开手,停了步子。两人已经站在了伏霞镇的大街上。
街面上早已来往繁忙,一派热闹景象。沿街商铺也是生意兴隆,几个小商贩从两人身边走过,吆喝声不断。刚刚还被萧无意没头脑的拉出门,带着点儿怨念,现在已经烟消云散,急着先他一步想跑开了去逛逛。
“你可别走太远。”
身后萧无意喊着,正清回头一笑。
“我才不会跑远呢。跑丢了,我买东西谁付账啊。”
萧无意无奈摇头,老实跟在正清身边。见她欢喜的样子,也觉得自己没来错地方。而他自己也是左右光顾着,似乎寻找什么,却不是女孩子喜欢的物件。
正清看了一阵子孩子爱的小玩意,想挑了几件留给阿蝉去。却看了几样也不满意,正想换家铺子。她回头找萧无意替她拿个主意,却见人群之中的他出挑得太过显眼。
下回逛街还是让他戴那顶纱笠吧。
正清见路人频频回头,几位妙龄少女羞涩又不舍的偷看模样,让她不由得心里生出了点酸味来。但众人之间的萧无意的确太耀眼了,耀眼的让她不敢靠近过去。连她自己也喜欢远远看着他的模样。特别是阳光照射之下他不同常人的异色长发,带着光晕一般。
她觉得自己被这个人照耀的炫目。
“正清!”
眼前一片白光之后,整个人都无力。只听到耳边慌张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
正清向着那个声音,想应他,张口却是无声。
萧无意一把扶住她逐渐绵软下滑的身子,见旁边就是一家茶铺,便半抱着她坐在板凳上。
正清被他抱着半会儿便清醒了,只是四肢无力,又十分不好意思。
“我刚才是不是又晕了?”
“是啊。你这么沉,我差点抱不动你。”
正清也真是无力反驳他,只能用眼神瞪他。
萧无意向摊主要了茶水,从袖内取出一瓷瓶,倒了药丸伸到正清嘴边。
“也是我不好,竟然忘记提醒你吃药。”
正清乖乖听从了,够着他手掌吞了那药丸。萧无意却表情一僵,缩回了手。
“又是茶摊。”正清好转了些,看了看简陋的小茶铺,淡笑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的小摊。真够巧的。”
说完,正清静等着萧无意再次嘲笑她那次的狼狈,但等了半会儿,也没听萧无意对此有何反应。她抬头看着对面那双青灰眼眸,想从中猜出点他的心思来。可惜,所有的情绪都被他隐藏了起来,脸上皆是淡漠。
他见正清脸上血色渐渐恢复,不再多坐片刻,起身对着正清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们才逛了没多久呢。”正清对他的反应有些无措,“而且,你不是要出来找人的嘛。我们还没找到吧?”
“今天恐怕遇不上了,等下回吧。”
话中少了平日里的温和与随意。
“下回?我们在这里也不常住,很快又要上路,你还怎么找人?”正清努力思索着刚才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我说错什么了?”
“我只是想你身体不好,本不应该随便带你出来的。那人,或许我不找,也终会出来。不急。”
萧无意付了茶钱,一个人默默走在前面。正清跟着他的背影,内心十分不解。不远处,却听见有人喊她。向那声音一看,见是杏儿正站在一个小贩的跟前与她挥手。她身旁的摊贩正摆放着一些古怪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