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心软了,默认了于红玫跟阿爸的关系。
而江小宴,回想这么多年于红玫对这个家对姥姥对阿爸对自己的好,也默默的接受了。她一向是个心软善良的性子,她觉得于红玫付出了那么多,她心里有愧。
于红玫哭哭啼啼的谢过姥姥,说一辈子不要名分不要身份不要权势不要地位,甘愿做江海元背后的女人,替他看好这个家,替他照顾好老人,替他看顾好宴宴,让他无忧的在外打拼。感动的人不止是姥姥和阿爸,还有江小宴。
于红玫却比以前更低调了,江家的大事小情从不出明面,对姥姥更是孝顺,对阿爸温柔小意,对江小宴更加疼爱。
姥姥觉得她没看错人。
江家的人也都是投桃报李,对于红玫和她的女儿也像亲人一样,于红玫虽然不能出现在正式场合,也不能以江夫人的身份在江城的贵妇圈子交际,但江家这样的人家一个下人都会被人关注,何况她这样的身份,于是全江城谁不知道于红玫是江海元的女人,出门谁不给她三分薄面?于湘璐俨然成了江家的二小姐,在家锦衣玉食,在外被人追捧。
后来姥姥动过一次手术,因为姥姥不愿意住在江家,于红玫二话不说,搬去宴家老宅,于姥姥床前衣不解带的侍候了整整三个月,不嫌脏不嫌累,每天带着笑,姥姥感动了,就是亲生女儿在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个份上。姥姥感动又愧疚,主动提出让江海元纳她进门。
江小宴也没有反对,上一世和这一世这些事情都没区别。多少年的相处已经软化了她的心,她觉得一个人只是为了钱,不可能多少年如一日做的这么好,何况于红玫不可能为了钱啊,这几年姥姥明里暗里给她钱她都是拒绝的,江海元给她送房送车她也是不要的,除了阿爸支付给她家庭医生的工资,额外的钱财她一概不沾,她说于湘璐跟大小姐一样的对待,她就很知足了。
江小宴觉得她肯定是很爱很爱阿爸的,在小姑娘的心里,爱情是最伟大的,为了爱情付出一切都是可信的,也是可靠的。一个一心为了阿爸和自己的后妈,也不是那么让人排斥。
于红玫最终成了江夫人,也进入了江城的贵妇圈,她长袖善舞,如鱼得水,很快在贵妇圈得到了一席之位,外面又有谁不夸一句江夫人贤良淑德?孝敬老人,善待江小宴。又夸江小宴有福,后妈堪比亲妈。
要不是后来出了意外,江小宴也觉得人生美满,虽然她自幼丧母,可老天不是补偿给她了一个慈母吗!
后来她发生了车祸失去了一条腿,姥姥和阿爸相继去世,黎清辉随后也背叛了自己,跟她的好姐妹滚在了一起,江家各种逼迫自己……而于红玫母女对她更加怜惜疼爱,虽然那时候她倍受打击心灰意冷不愿见人幽闭了自己,但她很感觉到她们对她的关心和怜惜。于红玫日夜陪着她开导她,给她做好吃的,甚至为她出头对抗江家的一帮人,把她护在身后。
江小宴心生愧疚和感激,一点一点的把手里江宴集团的股份掏给了她们,终于有一天她们成了大股东,全权掌握了江宴集团,把自己送到了疗养院。
那时候她并不恨她们,她对钱这些东西其实看的很淡,她们喜欢拿钱喜欢花钱那就拿去花好了,她是残了废了,可她们好好的,要享受人生也是正常。
直到自己抑郁成疾,一日不如一日,于湘璐趾高气扬的来告诉她恨她,她早就看不惯她了,好在老天爷是公平的,也看不惯她那么嚣张,拔了她的刺,收走了她的所有,补偿给了她。江宴集团完全成了她们的囊中之物。她们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一想娴静乖巧的于湘璐恶狠狠的咆哮,多少年江小宴都没见过她那种眼睛发红、满脸怨毒的样子。她说她自第一次见江小宴,就看不惯她那种高高在上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淡然清高模样,同样是人,为什么有人天生锦衣玉食,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生活的像个公主;而有些人却像泥巴一样卑贱至微,任人欺凌,任人践踏!她恨她的命,恨父亲丢下她早早的死了,更恨江小宴被父亲捧在手心里宠,随心所欲,在江城横着走。
从那时候她的妈妈就让她忍辱负重,在她最得意的时候推她一把,让她跌个跟头,然后把她所有的一切都夺过来!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呵,终于也有她于湘璐扬眉吐气的一天!是啊,那时候在外她是江家的女儿,跟她母亲打理着江宴集团,高高在上,身家过亿,前呼后拥,随心所欲,也有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对内也曾是江小宴最信重的姐姐。
而她羡慕嫉妒恨过的江小宴,活成了孤家寡人,灰头土脸,成了残废,孤独无依,正在无人知晓的疗养院等死,于湘璐眼睛里是闪闪发光的快意和得意,她俯视着坐在轮椅上的江小宴,恶毒的笑声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脑海里,以至于重生后有多少次噩梦里都是这个魔鬼般的声音。
回忆起这些往事,她的心尖锐的疼了起来,切肤之痛,痛彻心扉。江小宴狠狠地咬住了嘴唇,这一世她决不能重蹈覆辙,让这对贱女人有机会加害自己的亲人,挥霍自己的财富,成就她们的人生。
于湘璐还在兴奋的喋喋不休,“宴宴这次回来你多住几天吧?家里我跟妈妈重新布置了,现在可温暖可舒服了。”
“宴宴宴宴,到时候邀请你的朋友过来玩吧,还有清辉,他现在在我们江宴集团的分公司练手,可忙了,你不在他也不来家里玩了。”
“我怎么感觉那像是你家,我倒像是个客人了。”江小宴似笑非笑,淡淡的道。
于湘璐没听出江小宴话里有话,笑道:“看宴宴你说的,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什么你家我家的,都是我们的家。只是宴宴离开久了,我怕你一时不适应……”
江小宴有些目瞪口呆,见过脸皮厚的,还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这于湘璐的脸皮堪比城墙,还是真的把江家把她江小宴的家当成她自己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