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秦邦宪,那时艳阳高照下他头顶斗笠平静地现在桥头垂钓的姿态给赵晏的印象就是世外高人的气质。
随后遭遇楚门修士并与之斗法,结果没过上两三招就被楚门修士生擒。好在输人不输阵,胜败之分表现的并不在意,也没影响赵晏对这位便宜师父高人风范的印象。
然而此时高人风范的师父身形狼狈地口喊饶命,算是彻底打消了赵晏对这位师父的一代高人的看法。
这也就是一个平常人,只是比起平常人运气好点可以沟通灵气,肉体强壮一些。
虽然此时秦邦宪高人逼格丧失,赵晏也没有心生鄙意,毕竟生死面前摇尾乞怜又算得了什么。
自己再面对楚门修士的时候又何尝不是。
追出来的青竹小剑也无心要了秦邦宪的性命,不然在石室内他已经身首异处了。
十几道如电闪一般飞舞的青竹小剑在秦邦宪喊出求饶声后,像是长了耳朵似的可以听到并明白其中的意思。
于是它们停止攻击,凌空排列出一个“走”字。
“晚辈这便离开,再不敢打扰前辈清静。”秦邦宪说完也顾不上身上的狼狈,控制肌肉暂时让伤口收缩,使之不再流血。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赵晏、卢音原路返回。
一路无话,秦邦宪面无表情,赵晏看的是心中忐忑不安,担忧秦邦宪找他算账,说不得出去后就将自己一巴掌拍死。
以之前斗法展现出来的速度与力量来看,简直就是人形装甲,拍死自己如同捏死一只臭虫。
赵晏现在也恨不得抽自己一下,没得本事还好瞎出主意。
直等回到溶洞内赵晏才鼓起勇气,走到秦邦宪跟前主动认错,说道:“都怪弟子愚昧无知,害的师父受伤。”
赵晏只是手上的一件工具,秦邦宪也没迁怒他的意思,见他惶恐不安的姿态,于是安抚道:“出的主意事后来看漏洞百出,但当时也不失是一个办法。不然老夫又怎会冒失地招惹灵剑。”
看到秦邦宪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赵晏心中稍安,又关切道:“师父身上的伤不要紧吧?”
“许些外伤不妨事,先回到地面再做计较。”秦邦宪道。
原路返回到赵府后院的地窖,秦邦宪布置的障眼法还在,于是收了阵法器材,又将挖出的地洞重新掩埋。
如此秘境探索也就告一段落了。
紧接着卢音也向秦邦宪提出辞行。两方本是萍水相逢,全靠“秘境”纽合在一起。
现在秘境探宝已经结束,也是到该分别的时候了。
卢音道:“家师与师兄在商州还有些遗物需要我整理,前辈若是有暇可到故居小聚些时日。”
“不必客气,老夫也需要处理自己的身后事。”秦邦宪道:“我们就此别过。”
从楚州过来同行十多日,加上开始的时候赵晏的胳膊被袁依打断,一路上卢音也多有照顾。
从原本的世界穿越过来,卢音也算是赵晏第一个朋友,故而心中也有些不舍。
古人离别多有折柳相赠的风俗,这到不是古人矫情,而是通讯技术落后,医疗条件又差,说不得离别时日就是两人最后一面。
赵晏道:“姑娘赠我令兄宝剑,我也无什回赠,姑且给你照张相吧。”
“嗯?”
卢音一头雾水,不明白赵晏所说的照相是什么意思。
赵晏穿越过来时正准备出门游玩,身上别的没有,手机以及充电宝却没落下。虽然手机早已没电,但充电宝还有些电量。本来不打算将可以发光的“宝物”识人,不过这时候也没人会抢夺这些东西,也就拿了出来。
让卢音稍等一会,手机冲上电开机后,点开相机与卢音并肩站在一起。
“来,笑起来。你笑起来最好看。”赵晏四十五度角扬起。
两人身穿古装,又充满现代气息的合拍很是违和,一种滑稽感上来,赵晏也不由一笑,暂时吹散了离别时的萧瑟心情。
这时候已经出现玻璃镜子,不过作为奢侈品并没有流落千家万户。卢音手中也有一小块玻璃镜子,开始也只当赵晏拿的也是玻璃镜子,不过当两人的笑容摄入手机内便有些惊奇了。
赵晏未免卢音怀疑这是摄魂邪器,便简单解释了一番原理。
原本以为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不过卢音和秦邦宪对这类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赵晏也就胡乱解释一下便罢了。
赵晏本是宅男,易对美女生情愫,秦邦宪活了两百年自然看的清楚。赵晏虽对自己表现的礼敬有加,可同样可以看出他始终怀有戒心。
有机会打消他的戒心,秦邦宪自然是会去做的,于是说道:“你俩缘分未尽,小徒今后若是寻你,又该到何处找你?”
这话听的赵晏一阵激动,忙道:“你我朋友一场,多少给个地址也方便我去找你相聚。”
卢音笑过之后,便道:“若是有心,可来天南城境内的黄枫谷找我。”
“定会去的,再见。”赵晏很自然地伸手道。
这里虽不流行握手礼,卢音却也配合地握了手。
………………
离开商州边境小镇,赵晏追随秦邦宪一路西去,沿途需经过楚州、豫州约有三千里的行程才可到达秦州西崖岭。
这个距离对秦邦宪来说,若是全力奔袭不过两三日便可到达。不过现在还要带着赵晏,身上还有伤要处理也就没那么着急赶路。
两人来到赤水河,秦邦宪租了船,口传赵晏一篇练气法门便关了房门连续几日也不曾出来。
青竹小剑除了对秦邦宪造成外伤外,犀利的剑气也侵入到了他的经脉中。外伤无甚大碍,内伤却让他苦不堪言,体内无时无都在承受着痛苦,像是钻入了毒蜂肆无忌惮地蛰咬着。
花费几日时间才将残留剑气逼出体外,也恢复了些元气,正准备叫来赵晏说话却听房外乱糟糟的喊叫声。
出门查看,原是河中漂浮着许多尸体。这些尸体已被河水泡的肿胀,面容难辨。
有的被冲上了岸,引来成群野狗撕扯。更多的顺流漂泊等待着河中鱼兽将皮肉蚕食干净。
一些商船见到这一幕赶忙调转船头不敢再向上游行去。还有一些急需脱手货物的商船和等着归家的客舟摇摆着不甘心掉头。
眼看从上游漂过来的尸体越来越多,浓烈的腐臭味熏得人呕吐不止,船家也过来与秦邦宪打个商量看看是不是应该回去。
死了这多人,很显然上游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秦邦宪也没为难船家,抓起赵晏便飞上了岸。
两人还在空中,岸边一群野狗听到动静,纷纷扬起狗头,龇着牙开始追逐起来。
刚一落地便有一只野狗扑了上来。吃过死人肉的野狗嘴上留着延水,体毛也被血水打湿,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
肮脏不堪的模样让赵晏心中一阵暴躁,见它扑来,抬腿就是一脚踢在狗头上。
野狗呜咽一声便倒飞出去,一头摔在河滩边上。
狗头垂地,眼眶中渗出血水,弓着身子扭来扭去却始终抬不起头,不过一会便趴着不动了。
眼看一脚将它踢死,赵晏心中莫名觉得畅快,生出一脚一个踩爆这群野狗狗头的想法。
欺软怕硬是狗性,多数情况越是怕它,它便越是想来咬你。这时你若是表现的凶狠一些,它便怕了。
见到赵晏一脚踢死同伴,剩下的几只野狗立马夹着尾巴四散跑了。赵晏追出去两步,忽然又站着不动。心道:“不过只是几条野狗,自己又何必生出这大的戾气要将它们全都踢死?”
理性回来也就不在追杀,退回秦邦宪身旁问道:“前面不知发生了何事,可需要绕道过去?”
“想来无非只是一场贫民暴动,与镇压他们的官兵交了手,这也没什么大事。”秦邦宪道:“附近应该就是冶石城,我们先入城租上两匹马以充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