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人,看起来清风明月般,冷冷清清不易接近,不想内在大胆张扬,湫时耳朵突然开始发烫,努力的压下心头的异样。
“莫要讨巧,前无出路后有追兵,你还是想想你的小命如何保住吧!”湫时有些恼羞。
“无妨……”芷渊话音未落,一旁的图辛一个激灵,叽叽喳喳叫了起来:“姑娘好生说话,什么叫后有追兵?”他被吓得不轻,眼睛圆瞪,从原本探出半个脑袋变成半个身子都探出船厢。
芷渊一个眼风扫来,并不锐利,只是似平常那样看着他,图辛被看的一个哆嗦,自觉有些唐突,然后忐忑不安的又缩回去了一点,还是因为好奇和惊讶,舍不得钻进船厢。
时近正午,阳光越发灿烂,碎金一样闪耀的江水映的湫时有点睁不开眼。
有青衣船夫用食盒拎了些吃食上来,行到芷渊面前,眼观鼻,口观心,始终垂眸低头,对着湫时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人,也很有规矩的什么都不问。
依次放下吃食,为首那人微微俯身,客气道:“公子,可要再准备一些这位姑娘的吃食。”
食盒分为好几层,每层都是极为精致丰富的菜式,于他们绰绰有余,芷渊思衬,他尚不清楚湫时的口味,于是颔首道:“不用了,你退下罢……”
青衣船夫委身后退,点头应道:“是……公子慢用。”
湫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开始打量那几个格外精致,绘了大气雅致花纹的梨木食盒,还有些许浓郁的汤汁香气扑到鼻边,湫时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她晨时交代了阿君,追出来时只来得及顺手拿了块桌上隔夜的桂花糕,刚刚没感觉,此刻却突然有些饿了。
芷渊把她方才的小动作收入眼底,觉得有些好笑。他自小除了冬凝夫人与祖母华郁公主,还有照顾他长大的宋阿娘,基本上没有接触过其他的女性,华郁乃将门之后,并非皇室,自小舞刀弄棍,后随父亲征战,缕立战功,被先帝破例赐封为华郁公主,如今迟暮之年,也颇具威严,冬凝是尚书之女,宋阿娘是冬凝的陪嫁丫鬟,二人从小接受严苛的贵族礼仪训,仪态形容婀娜,半点都挑不出差错。
可不管怎么看,都太过端正,反而差了湫时的灵动与俏皮。
他拎了食盒往船厢里去,一边走一边温温柔柔地招呼湫时:“你来,我们吃饱了再想个法子应对,可好?”
湫时撇嘴,指不准就是你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呢。她虽腹诽,却被那些香气四溢的吃食吸引的更多些,于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图辛慌忙起身给二人让路,到花梨木案几前为他们准备碗箸。他心里好奇,觉得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便找了个服侍用膳的借口,端坐在案几一侧。
食盒一开,香气顿时更加浓郁了,图辛依次抽开,稳稳的摆在桌上,不一会儿案几上都被摆满了各色精致的吃食。
湫时看到,居然有一碟,是桃花形状的花糕,还有一碗卖相极佳的绿豆凉汤。
她还未动,面前有一双象牙玉箸,拣了一块她窥觑已久的桃花糕,轻轻放到她碗里。
抬头是芷渊云淡风轻的脸,见她在看,他扬了扬下巴,缓缓道:“快吃,吃饱了才好护我周全。”
湫时敛眉不语。
图辛见此情形,在一旁微张了嘴看着芷渊,一脸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