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之言,未必可行,但亦有可取之处。我以前常伴太后,听闻桂阳郡,一个月朝廷只派三千斤生铁。如果按一两银子一百斤米来算,和白世明卖给白龙会的生铁的出入倒是不大,届时我们可以开几个铁匠铺,让三公子照拂一二,但这铁匠铺只收银两,我们便可再开一个米粮铺,方便他们换购银两。”
“撑不了太久了,武神殿的现银八成都被我搬到白龙郡来了。断了支撑白龙郡以后会愈发难。”
“事在人为,如果我们能收到桂阳郡去年两成的粮食,撑到今年秋收不成问题,收到三成,便可行军。”
“迁户的交接怎么样?”
“一切顺利,三公子把他们编作一闾,很快第二闾也要开始落户了。信中三公子有提到陈辅言称病,不曾与三公子进言共事,看来是明哲保身。”
“不,看来他是真的病了,想主动出击都力不从心。”白世恭接着咏薇的判断对她提出质疑,而后又说出自己的判断:“陈辅言此人,自视清贵,武神殿谋反路人皆知,他能容忍三哥,要么就是有阴谋,要么就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虽然三哥是郡王,但皇帝迟迟不给陈辅言调令,大概是想让三哥做个闲散王爷。心病啊!狡兔死良犬烹,因此他不急着对付三哥。现在不对付,以后还会有机会吗?自作聪明啊…自作聪明…”
“郡王,除夕元宵都不曾大办,眼看又到了二月二,许多郡民都在问个章程呢。”
“办!还有十来天,弄个香火龙,我请福林大师诵经祈福,开个法坛,今年一定风调雨顺。”
“可是…库房空虚。”
“聪明人最忌讳多疑、话多、自作聪明。他们不是要办吗?那让他们出钱。”言下之意咏薇顾虑太多。
“郡王总算是想起要在白龙郡立威了?”
“立威?不是!只是教他们适可而止。”
“其实奴婢以为郡王当立威,带着情面毕竟不好统御百姓。”
“白世靖教你的帝王心术?我总是希望帝王还是有些仁慈的,可惜景言眼里只看得见权势。”
“如果有机会,我总要问问他,我究竟那里做得不好,没有让他如愿,导致他避我如蛇蝎。”
“你美则美矣,但芍药即使纯良也不比牡丹国色,更何况、你身上还有毒。”回过身却见南珠不知何时站在了咏薇身侧,还提了一把剑。他还是强作镇定:“阿漓何时来了。”
“没来太久,听到你说咏薇美则美矣,又说什么国色天香什么的。”
“我…”
“难道不对?夫人姨娘都是仙人之姿,你就偷着乐吧?”
“夫人!奴婢只是奴婢。”
“好了好了。我没有吃醋。”南珠笑眯眯地扶起咏薇。
白世恭一见她这番神色,就知道大事不好。表现不好今晚又只能彻夜难眠。自上次来,南珠可算找到了让白世恭认错地方法,她只管点火拨撩,如他不道歉,那自己的衣角也不会让他碰到。白世恭虽然十分恼火,但更多是无奈,南珠奇高地武学天赋让他折服,噘嘴撒娇地模样也让他迷醉。竟是痴痴的望着南珠笑了,南珠本来心里就只有捉弄地心思,白世恭这么一笑,她突然有些心虚,把耳畔的散发撩到耳后,顺势低下了头。
“美目盼兮,盼兮巧兮…”
“看来郡王又要陪夫人咯,那奴婢只好把铺盖卷到衙门去歇息了。”南珠在,咏薇也敢诨话两句。
“不久沈清将会回城,我会把沈宁点给你。”
“沈宁?”
“他放在军营终究是一个祸害。”
“是怕养虎为…”
“他心思太活络,战时可以出急智,平时我怕他在军营里笼络人心。到时候我只说这边任务重,也让他顾着你的安全”
“白龙郡能当大任的目前只有那么几个,切莫寒了他们的心,你这样明显…”说到底南珠对于人性的认识还远远不够,这番顾虑比起白世恭的心眼,还是浅了些。
“若是说起衙门和市坊防备空虚,沈宁必定请缨,我再让他立下军令状,让他知道后果严重,他也是聪敏之人,他会知道怎么做让我满意的。”
“父亲今天说起武神殿了,他大概是想会去看看。”
“武神殿如今已经空了,再去也没什么意义。”
“只怕还是因为母亲。母亲葬在了天师堂的后庭。”
“让他去,只是他那些徒儿,他要带着。”
“你去和他说,我向来不和他谈正事。”
“毛病!算了算了,我去找他,咏薇也别忙了,午膳就到将军殿用吧。”白世恭放下手里的公文:“今晚得饮酒。”
白世恭出了衙门,提了一瓮黄酒,直奔学堂。正门是不走的,轻功一提,人做蹿天猴,咻的一下落到了院内的石锁上:“呦,还在打猴拳,耍大戏呢!”
白世恭说了今晚喝酒,那就是要喝一个下午,或者喝到半夜。南珠咏薇也开始准备午膳。白士元虽然是酒肉和尚,但也不怎么沾荤腥,不然按他的食量,只怕八抬大轿也得坐折啰。这冬尾不及春的,素菜倒是真不好找,只几朵菌干,两根大萝卜,去年的老咸菜还一坛,喔,还割了一把四季葱。南珠依然不擅长羹汤。倒是平时养尊处优的咏薇会炒几个菜。南珠做菜,白世恭形容得很对:她是在用一套很高深的剑法。
白士元挥开了红缨枪,冰棱一般的枪尖在白世恭眼前一炸,白世恭从石锁上往后一跳落在地上,前足一点,百多斤的石锁滚向白士元。白士元眉眼一横,枪尖插入土里,撑着枪杆纵身一跳,对着白世恭横踢一脚。白世恭拼指如刀,照着白士元的布袍划了一下:“如是我有刀,你已经废了。”
“你的刀呢?你的刀法谁教的?怎么不带刀呢?有刀你那一下才厉害。”白士元扯掉半片吊在衣袍上的布片。
“没有刀法,想学?我教你啊。”
“没有刀法?不可能啊?”
“师傅只传了内功,刀法都是我一刀一刀拟出来的。”
“谁同你吃招?”
“阿漓。”
“能走几个来回?”
“若是尽力能有十招。”
“那也不错了,阿漓也是个好苗子,改天也让她来练练,强健身子,将来好保胎。”
“她?你还是别献丑了,她与你只怕不相上下。”
“是你撑十招?废物!”
“你!你只怕也讨不到好!”
“真这么厉害?”
“她天赋极好,若是以前我还能比肩…现在只怕拍马难及。”好像自从那次自己从武神殿回来,南珠练功就愈发拼命了,真仙的那个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