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认识的时间也并不算短了,但是猴子对我而言却依旧是如此的陌生。
总是陪伴在小涛身边的他,动不动就要因为小涛的种种奇思妙想受罪,每次只会发出一声声弱气的小声抱怨,最后徒劳无力地还是日复一日卷入麻烦其中,最终在没人在意的途中脱队倒下。
虽然喜欢玩耍以及撩拨好看的女孩,但从中也看不到他太多的欲望或是爱好,更像是为了充实无意义的每日进行的机械行动。
是的,这便是猴子,明明近在眼前的一个活宝式跟班小角色,却又那么的让人捉摸不透,仔细想想,至今为止没对这一点产生怀疑和好奇也是令人称奇,亦或者让人连这样的想法都不会浮现也是他具备的厉害之处其一?
讽刺的是,如今我与他彻底被仇恨的长河隔开,彼此相对怒视的现在,我们却真正地了解了彼此。
我从未像现在这般看他看得如此透彻,也因为如此,哪怕近在面前的他的愤怒像一把灼热的尖刀一样悬挂在我的胸口,我却感觉前所未有地踏实与放心。
我终于确实地接触了这个男孩的真心,我所逃避畏惧的过往的复仇连锁,如此两样昔日可望不可及的事项要素,今日皆全部聚齐,只等我解开帷幕开始享有。
所以……这般重要的时分,我又怎么能继续陷入恍惚的睡眠之中呢?
“终于……”看着我重新恢复神智的双眼,猴子喃喃两声后,退后一步。
“是啊,既然你还在等我,那我就要回应啊!”我从地上挣扎着起身,手中握着那把犬解,准备迎接着字面意义上名副其实的最终决战。
“这个氛围,看来我有必要撤离了,那么……战场就留给你们吧。”说罢,莫古欠身微微鞠躬后,后退离开。
不需要,千面或是樱姐的宣战布告,我和猴子之间燃起的激烈火花已经可以自动宣告战争的打响。
或者说……我们二人的对决早就正式开始了!
“开始吧,我所归来的昔日地狱,狭窄房间内浓郁的尸香虫郁,层峦叠嶂的骸骨脏器,这就是我的源血结界,我的心像世界,尸山血海!!!——”
伴随着猴子正式的宣告,源血结界的波动将我卷入到了战场中央,在诸葛猎与猴子交手时一度见过的恐怖景象再度浮现,不同的是,这次我不再是个从旁的旁观者,而是亲身陷入其中的交战者。
恶臭,腐烂,肉泥,死亡,一切的一切消融于视觉,听觉,嗅觉,触觉,顺着我的感官器官闯入我的灵魂深处让我无法抵御。
在这个刹那,仿佛光阴进行了倒转,我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日,那个无法从我记忆中抹除的日子,被真相和眼前惨剧进行双重精神肉体折磨的夜晚。
不同的是,这一次身边没有樱姐和战士们的保护,我能依赖的只有我自己的躯体,去面对一个比起熊对我仇恨要更加深沉的对手,直面这份烙印在我灵魂深处的罪孽。
要不……放弃吧!
既然是罪孽,那我要做的自然就是赎罪了,还有什么……比起在这里倒下被吞噬要更为切实的赎罪呢。
这样想着,我的思维逐渐变得缓慢,肉体变得迟钝,以至于身下血肉什么时候凝固成两具猴子的分身开始抓着我的衣物往血肉深处拖拽我都没有察觉。
肉体逐渐下陷,而我本人还处于一种神情恍惚的间隙,这场声势浩大的对决眼看就要在分秒间决出最终胜负。
就在我即将沉眠于血肉间隙时分,突然视野中飘过一个蝴蝶的倩影,在这样的秽物掺杂场景种看到这样的生物自然是非常令人称奇的,以至于我眩晕的神经当场就恢复了三分,可是距离完全清醒让我彻底脱离这个险境还差得远。
而也是在同时,口鼻处浓积的恶臭突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芬芳的橘子气味。
气味只维持了一瞬,腐臭就又一次卷土袭来淹没了我。
可恰恰是这样前后迥异的交叉让我的精神受到了双重平方的冲击,沉眠的精神彻底苏醒过来,我双臂向下一沉重重敲击在两具猴子分身头上将他们重新打碎成了血肉粉末,紧接着撑住周围的血肉开始了不顾形象的攀爬,并最终十分艰险地在自己被吞没的前一刻逃了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我不是说猴子的源血结界,今日的战斗由于双方的斗志高亢,猴子的源血结界比起昨日具现的精神压力威力要来得更加巨大,而我反倒因此更容易受到过去的囚禁最后形成这般局面。
没错,拥有解析概念的我几乎在脱身的一瞬间就想清了其中所有的关键,没有半点疑问。
我所真正好奇的是让我脱身的那个转折点,无论是视野中的幻象还是一瞬间涌入口鼻的清香都与我自身的能力无关,更不可能是想在这里击败我的猴子的好心。
那么……是谁做的呢?
慢着……难道说……
我猛然想起这股味道我并不陌生,就在昨日我还在一位女性身上嗅到与之一模一样的气息,仔细想想分别的时候她确实说过类似会在一旁注视着一切结束类似的话语。
难道说……
好吧,真相什么的已经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我的脱困不过是暂时的事项,这场被往日和仇恨束缚的交手才刚刚开始呢!
“逃掉了吗?诸葛思谦,真有你的,不过……我也没有天真地认为涛花了三年都没能战胜过一次的麻烦对手会这么简单在我这里被这种级别的招数放倒。好好等着吧,这场漫长的交手才刚开始呢!”猴子本人果然也没太过拘泥于一时的胜负,在第一轮交锋结束的同时,他的声音就从四面八方环绕缠了过来:“你是绝对逃不了的,就算你已经脱离了那里,就算三年前的事情对你而言已经是过去的回声了,但是你犯下的罪孽,残留在你手上的血肉绝不会……就此消亡的!”
这种事情……我当然也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