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得说这比我想的要难得多。
鹰给我的支援很多,他为我准备了秘密的实验室,还给我提供了一些研究人员。
令人吃惊的是,这些研究人员都隶属于长者的派系,也就是那些在欧阳家身居高位,拥有一定程度限制家主权限的大人物。
据我所知,他们与家主的关系就算谈不上势同水火,也绝对是时有摩擦不停碰撞的。
反对家主,顺带也反对外来人口进驻外加一系列违反传统违反祖训实验的长者们居然手下有这样的研究人员和实验室,而且甚至还与家主身边左右手的鹰有联系,这一切都超出了我的认知。
“怎么,你在过去的家族中没有学习过这些吗?”对于我的迷茫,鹰老只是随意地摇了摇头指点迷津道:“在欧阳家,家主与长者们的对立永远只会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同样是为了家族的未来,双方的部分做法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调和也可能得到另一方认可,当然……这绝不可能成为正式谈判桌上挂在嘴边的议题。因此也就需要像我这样的人在暗处进行调和,这是双方都默许的事情。”
“反犬实验事关重大,家主砸入了许多人力财力,长者想看到家主失败的景象,家主也不愿意因为盲信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虽然出发点不同,但是他们彼此都需要你的存在。”鹰说道:“不要过问太多,只管做你该做的事情,有什么需求再找我。”
不得不说,作为第三顺位继承人,我对这些台面下的事务实在是太过陌生,不过好在我也不需要操心太多。
鹰面冷心热,有他的支持,我终于可以顺利全心投入到我的所长,完善当时已经有腹稿的反犬抑制器塑型工作。
与反犬计划中人工合成生命不同,我在抑制器中挪用源血力量注入到已经成型的幼童体内,制造我的实验体。
没错,我已经受够那些合成的怪物了,我不信任这些甚至严格意义上不能用人类定义的存在,我打算采用当时被狼否决的低效案例,直接将源血内的神性威能赋予人类,培养一个超人。
当然,源血浓度不会像反犬一样那么恐怖,也不能指望它们会成长为多么恐怖的战斗力。
但是……反犬打磨的一系列细节我全数了如指掌,我所缔造的抑制器或许面对其他人而言只是不个不错的战士,可当面对反犬的时候,她就是实打实的克星杀手!
过程并不顺利,长者那侧的援助到底还是赶不上在狼手下能够接触的资源,即便我已经告累告病近乎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抑制器打磨上,一些致命的缺陷依然死死卡住我的喉咙,让实验难以得到进展。
终于……我的缓慢酝酿出了麻烦,在抑制器诞生前,第二反犬先一步降生。
狼是对的,再一次身临其境亲眼目睹第二反犬诞生瞬间的我感受到了他的计划落实的成效。
源血浓度抑制到百分之两百后,第二反犬不再具备那刺眼的神性,也没有被世界识别排斥,进而不会掌握那可怕的世界暗门程序直接抹杀敌人的能力。
所以她完美了吗?
所以我的一切努力都变得徒劳,杞人忧天了吗?
不……
在第二反犬还是图纸时就暴露出的问题终于在成品上被无限放大了,没有过多调节的人性,让她从诞生开始就一言不发,只是带着好奇打量着我们所有人。
我很清楚,就算不会像第一反犬一样与世界接触直接获得非凡的知识与智能,她也具备足够与我们正常对话的智力。
但她没有这么做,只是默默地汲取着一切讯息,形成自己的人格。
我们总算没有再造出一个半神,但我们打造的却是绝对的白纸,一个无法预测她会对这个世界得出怎样的结论,进而做出什么样判断的白纸。
我们将可怕的威能和一切会被她威胁到的事物生命的命运交给了一张白纸,一张我根本无法预测是否是纯洁无暇的白纸,这份恐怖与第一反犬时不同,但也是另一种意义上货真价实的。
而对此,狼却依然抱着狂热的笑意不当回事,甚至直接开始计划起了他心目中的第三反犬计划了。
“我们需要应对威胁。”我郑重对他说道。
“嗯,我知道,第三反犬上我会继续压制源血浓度到百分之一百五十水平,以目前两位反犬表现水平来看,我们对源血浓度的预期实在是太低了,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百五十都已经足够可怕了。”狼根本不管我的意思,只是自说自话道:“考虑到第二反犬的不稳定性,我们要尽可能压低第三反犬性能,降低源血的活性,让他接近人类的范畴,转而着眼于后天的培养调.教上来一点点让他能力得到激发。虽然我不喜欢把未来寄托在人文上,不过现在看来这可能是我们最好的约束他的方式了。正好四中已经落成,之后就让他连带另外两名反犬一起进去就读吧。哦,对了,我以朱家给第二反犬命名,叫做朱尘络,你觉得如何?”
“狼!”我吼上一声,再也忍不住愤怒道:“我没有再跟你讨论第三反犬,我是在问你第二反犬,这个被你制造出来无法预测的怪物你要怎么处理,你不能只是把她放在这里完全不管!”
“嗯?”狼反应慢了几拍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道:“我当然不会不管她,她可是贵重的实验体,我还要进一步观测之后的结果呢。不过……你如果问的是关于她的威胁,呵……你是认真的吗,狐?不论你我都和这个源血家族无关,这是他们该考虑的事情,不是我们,作为实验者,着眼于手头上的工作才是关键啊!”
是啊,我早该知道的,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半分商谈的可能性了。
“看来……我们已经走上不同道路了。”狼摇了摇头,轻蔑地望着我道:“那你去吧,告我的状也好,捣乱也好,如果你想了话,尽可能地尝试过来摧毁我吧,我不会躲也不会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