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默然,这些日子她的确是刻意回避着江子明,在听到舅舅和娘亲的那段谈话之后,面对子明的时候,她总感觉有些别扭和尴尬。
“清溪,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一定改!你别不理我行吗?”江子明的模样有些可怜兮兮的。
清溪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生气,也没不理你,你别多想。”
“可是这么多天了,你都没跟我好好说过话。”他才不信真的没什么。
“我……我这些天有些忙。”就连清溪自己都知道这借口听起来有多无力。
一旁的程沐予看了她一眼,对江子明开口道:“这些天清溪的确有事情要忙,先生给她布置了不少功课,她正烦恼着呢。”
阮怀彦闻言只是微微挑眉,他严重怀疑,如果清溪小师妹想要杀人的话,程师弟是不是会在一旁帮她递刀子。
后来阮怀彦才知道原来自己错了,如果清溪小师妹想要杀人,程师弟不会在一旁给她递刀子,而是会亲自动手帮她解决。
虽然程沐予都这样说了,江子明还是不能相信,清溪回避的明显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啊。
“天气这么冷,我们一定要站在这里说话吗?”清溪抬眼看了看空中还在飞舞的雪花,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在清溪一再解释自己并没有故意躲着他之后,江子明也只好半信半疑地不再追问了,至少现在他跟清溪又回到跟以前一样了。
“清溪,今天你坐我的马车回去吧,就不必麻烦沐世子了。”难得自己也离开得这么晚,正好可以跟清溪一起回去。
清溪心想,自己刚跟他说了,不是故意躲着他,这时候要是不上他的马车,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那好吧,我就……”
不待清溪说完,程沐予就开口道:“你忘了你方才跟我说,今天先生讲的有一点你没听懂,让我在马车上给你解释解释的?”
“哦,对啊,我给忘了。”清溪连忙配合,其实这个时候,她还是宁愿跟程沐予同乘一辆马车,跟江子明在一起呆着的时候,她总想起舅舅和娘亲说的那番话。
朝着江子明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清溪开口道:“你别自己瞎想,什么事都没有,我们明天见。”他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娘亲和他父亲的事情。
坐上马车之后,程沐予终于忍不住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却见清溪弯下腰把脸埋在膝盖之间,声音闷闷传出来:“别问了好吗?”
程沐予闻言便真的没有再问什么。
一直到马车停在宋府的门前,清溪准备要下马车了,程沐予才开口道:“如果你有什么烦心事的话,可以跟我说,或许我可以帮你。”
清溪摇了摇头,淡淡道:“没什么。”她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是不能往外说的,尤其是在还没有确定的时候。
这天之后,清溪的确没有再故意躲着江子明了,还像往常一样跟他相处,不过她时不时就会走神,因为她发现娘亲最近心事越来越重了,她试图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是想来想去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而她又不敢真的开口问。
这样纠结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离过年还剩十多天了,书院也正式闭院休假。
休假期间,清溪不必每天去书院,呆在宋府里的日子就多了起来,她这才知道原来江世叔仍旧频繁地出入宋府,可是每次娘亲都是避而不见,只有舅舅陪着他说话。
而如今江子明也休假了,也会跟着江世叔一起来宋府,江子明自然是来找清溪的。
宋素绮虽然不见江鹤轩,但却不会阻止清溪去见江子明,大人的事情何必要牵扯到孩子,更何况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宋素绮自然不会想到,这件事清溪早就知道了,不过一直憋在心里没有说而已。
宋云柔不想跟清溪在一起,借口要练琴自己躲在房间里,而宋云深陪着他们两个玩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多余,无聊之下也便找借口离开了,于是就只剩下了清溪和江子明二人。
见宋云深走了,江子明这才撞了撞清溪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知道那件事了吗?”
清溪闻言一下子就预感到江子明说的是哪件事,心中不由一沉,面上却还故作轻松,语气淡淡地道:“什么事?”
“就是我父亲要娶你娘亲这件事。”
果然……
清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自己应该是不知道的。
“你怎么一点惊讶都没有啊?”清溪的语气好平淡啊。
“你胡说八道的话,我为什么要惊讶?”
江子明急忙澄清,“我才不是胡说八道呢,我亲耳听到父亲跟我祖父祖母说要娶你娘亲,我祖父祖母好像不是很愿意,不过我很高兴,如果这件事成了就太好了。”
清溪不解地看着江子明,“为什么?”她知道这件事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爹爹,娘亲如果再嫁人的话,那个人岂不是就是取代了爹爹?她不想这样。
所以她无法理解江子明这种高兴的心情。
“因为我们可以住在一起了啊,我们可以一起上学下学,就算学院休假了,我们还是可以每天见面,这样多好啊。”自己就不用央求着父亲,才能跟他一起来宋府见清溪了。
“可是你都不会觉得对不起你娘亲吗?要让另外一个女人取代她……”
“我娘亲?她早就离世了,就在我出生不久之后,我甚至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所以取代不取代的,我觉得没什么。”
原来是这样,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娘亲长什么样,可是自己跟他不一样,自己对爹爹有太深的感情,怎么可能接受让另外一个人取代他?
江子明感觉到清溪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高兴这件事吗?”
“我高不高兴有什么所谓,反正都是由大人们来决定,我们就只有接受的份儿。”